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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6 章(1 / 1)




时隔二年再回到北境,林羡玉竟有些“近乡情怯”。北境都城如今成了靖州,皇宫也不在了,但怀陵王府还留存着。
长街上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全然不见当年的萧条模样,林羡玉坐在马车里掀开帷帘向外探看,看着路边的货摊,看两边的酒楼,看着看着忽然意识到问题。
“这不是……”
他回头望向赫连洲,赫连洲浅笑。
那年赫连洲还是怀陵王,深夜时分,背着他走在无人的长街,听他构划排布。
“等你忙完了朝中的事,调整完赋税,再拔擢一批能干的官吏,联合有名望的商贾,在各个地方建立行会,将北境的商市搞得热闹一些。到时候老百姓的日子就越来越好过。”
“左边是羊市、马市,右边是牛市和骆驼市。”
“前面那条街再摆上一排红灯笼,北边是茶楼酒肆,南边是客栈和杂耍台。”
“就在那个位置,开一家肉铺,后面是鱼市,鱼腥味重,要离街远些。”
“再往前是点心铺子,旁边是布庄。”
“还有什么银元行、香烛铺子、裁缝铺子……街市就该这样热热闹闹的……”
这条人来人往的长街,是完全按照他的想法改造而成的,那些他随口而出的话,都被一一实现。
就连他当初说点心铺子门口要摆放桌椅,这样的小事都被赫连洲记在心上。
赫连洲说要给他一个盛世。
如今近在眼前。
“玉儿l还记得吗?”赫连洲从背后抱住他,宽大手掌覆住了他的手。
“记得。”
“北边的商贸还是不如南方发达,但比起以前,已经好了许多,玉儿l心心念念的商会、南北榷场都办起来了。”
林羡玉往后靠,整个人都窝在赫连洲的怀里,他听到街边小贩的叫卖声,闻到点心铺飘出来的甜香味,难言喜悦道:“以后会更好的。”
林羡玉不为青史留名,他知道赫连洲也不是为了成为天下之主、享受无上权威才走到今天,这不是沽名钓誉,赫连洲最初做出这个决定,只是因为不想和林羡玉分开。
如今的成就,算是有心插柳。
他们都知道一切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样早。
林羡玉转身圈住赫连洲的脖颈,像是撒娇又像是显摆:“我也是出了一份力的。”
“何止是一份力?”赫连洲纠正道:“玉儿l是大功臣,没有玉儿l,这一切不会出现,至少五十年内不会出现。”
林羡玉越听越得意,想当年在祁国的尚书房里,夫子说他诗书不通,只能当个百无一用的绣花枕头。谁料十年后他成了大裕的皇后,还是大名鼎鼎的林巡抚。
他才不是学不会,是夫子不会教。
这不,兰先生和赫连洲一教他,他就什么都懂了。
林羡玉遇事从不责备自己,更不会贬损自己,在他心里,他就是
大裕第一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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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停在怀陵王府门口。
怀陵王府作为天子旧所,且赫连洲明令要求不可拆移,自然成了靖州的重点保护地,有专人看守,专人打扫,府门前的地砖都是新修葺的,廊柱和匾额都用桐油刷得油光锃亮,一晃眼都认不出来了,林羡玉在门口犹豫了好一会儿l才走进去。
赫连洲跟在他后面。
兰殊与阿南的马车也徐徐抵达,阿南先一步下了马车,兰殊一时不慎,从马凳上落地时身形微晃,恰被邓啸扶住。
邓啸虽是文臣,身量却与武将相仿,他前些年受邓峰的压制,眉眼间常有郁色,明明才二十七八岁,看着却比同龄人愁苦许多。这几年大抵是官运亨通,神清气爽起来,竟愈发年轻风流了,五官轮廓愈发英挺,叫人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兰殊不动声色地收回手臂,“大督事是第一次来靖州吧?”
邓啸对兰殊的刻意冷漠视若无睹,语气依然轻快:“是,前两年去过一次渡马洲,靖州倒是头一回,不愧是当年的北境都城,比苍门关更像是塞上江南。”
“但朔北的风沙依旧吹着,北方还是北方,就像人,”兰殊微微停顿,意有所指道:“不是一路人,终究是走不到一起的。”
弦外之音太过明显,邓啸笑道:“南北都能互通,人怎么走不到一起?”
这人软硬不吃,兰殊转而道:“大督事过了而立之年,有些事该尽早考虑了,譬如婚事,譬如子嗣,大督事想让邓氏血脉断在你这里?”
邓啸朗笑:“那又如何?圣上都不在意,下官何必在意?”
这一句直接让巧舌如簧的兰殊没了招,竟哑然无可应答。是啊,圣上都娶了男皇后,自断血脉,邓家断子绝孙又如何?
见兰殊微微愣神,邓啸乘胜追击道:“下官自然也不想孤苦伶仃,独身一世,若兰相垂帘,给下官一个机会——”
兰殊抬腿就走。
这不是邓啸第一次越过边界。两年前,骁林大将军有意将女儿l许配给兰殊时,邓啸就公然出来搅局。旁人还以为他看上了将军女儿l,只有兰殊察觉到邓啸的目光一刻不移地落在了他的身上。那次兰殊就看出了邓啸的意图,但他并未当真,然而方才邓啸那番话里的爱意太赤裸,兰殊只觉烫手,还有几分不安,他努力让自己去想那些让他伤心彻底的前尘往事,却一无所获,耳边只有邓啸的声音——
“兰相可否垂怜?”
这一次,不光是心弦晃动,兰殊竟不受控制地朝着邓啸的身体扫了一眼,这么多年,床榻之畔的确少了个人。
这突如其来的想法如干柴遇上烈火,烧得兰殊心气不稳,他快步离开。
邓啸的视线落在兰殊的腰身上,兰殊向来喜欢穿白色,朝中常有人戏称他为“玉兰丞相”。他的身形清瘦单薄,白衣胜雪,如高树上的玉兰花,也如天上那轮皎皎明月,清冷不可捉摸。
可他明明见过盛宴散尽时,原本觥筹交错交际甚广的兰丞相独自站在檐下,抬起头望向夜空,嘴里轻轻咕哝着:“一、二、二……”
邓啸原以为他在思考政事,随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才发现他竟是在数星星。
他有些醉了,看着孤寂。
当初他靠着色相和口才将邓啸策反,转头便形同陌路,邓啸以为自己会恨他许久,可是那晚月下只一眼,邓啸便不气了,和独自数星星的人置什么气?他想和他一起数星星。
兰殊经过狭长的回廊,一路走向后院,却在半路被阿南截住,“哥哥!”
阿南指了指敞着门的禁院。
“圣上和大人在里面呢!”
在里面做什么,自然不言而喻,兰殊也不去打探,便和阿南一起在府里逛了逛。
阿南好奇地问:“哥哥,邓大督事是怎么了?他为什么一直缠着你?”
兰殊脸色一哂,“为公事。”
“哥哥,”阿南停下来,握住兰殊的手腕,认真道:“大人让我告诉哥哥,哥哥虽然是丞相,是大人的授课先生,但哥哥别忘了自己,你先是兰殊,才有后来的那些身份。”
兰殊怔住。
“哥哥想做什么都可以。”
兰殊鼻尖微酸:“这又是谁说的?”
“圣上说的,只要兰相不背叛大裕,哪怕捅破了天,也还是大裕最尊贵的南丞相。”
这话份量太重,兰殊几乎承受不起,他不想在阿南面前落泪,但鼻尖实在酸涩,他只能微微抬头看天,却看见邓啸负手立于回廊石阶上,像是等候了他许久。
他第一次朝邓啸弯了下嘴角。
还没等邓啸反应过来,就听到林羡玉在禁室里大喊一声:“啊有鬼——”
几人匆匆赶了过去。
进了院子就看到林羡玉神色惊慌地缩在赫连洲的怀里,地上跪着一个用草木灰涂了脸的男孩,张开嘴,露出一口白牙。
林羡玉从惊惶中缓过神来,叉着腰说:“你是什么人,竟然敢吓我?”
“下官是桑宗。”桑宗抬起头,有些尴尬:“兄长说圣上和大人即将到达怀陵王府,下官就想着给您一个惊喜……”
“桑宗!”
桑荣的弟弟桑宗,林羡玉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后院仓库的废料堆里,那时候他才十二岁,是个面黄肌瘦的小家伙。一晃五年过去,竟也成了高挑的小将士,他告诉林羡玉:“下官现在跟着纳雷丞相,是他的贴身近卫。”
“好好好,”林羡玉学着赫连洲的模样,拍了拍桑宗的肩膀,“长大了。”
桑宗一直记得林羡玉是他的救命恩人,虽然身在北边,心却一直记挂着林羡玉。
时隔多年再见到林羡玉,他打心底里高兴,恨不得再送林羡玉一箩筐兔子。
没过多久,纳雷和桑荣也来了。
他们有他们的话题,林羡玉和桑宗还有阿南也有自己的话题,赫连洲聊绛州和延州
边防的问题,聊月遥国的频频挑衅。林羡玉则和桑宗聊西域有一种花斑兔子,体型硕大,看起来像狸奴,林羡玉好奇:“若是把花斑兔和北境的白兔放在一起,会生出什么来?”
桑宗和阿南皱着眉头思考。
“还有一种灰毛兔……”
聊着聊着天都快黑了。
纳雷连忙安排晚膳,这才意识到:“欸?乌力罕那小家伙呢?怎么没来?”
兰殊轻笑,桑荣也笑了,“我白天在西帐营瞧见他了,带了一个俊俏的小郎君。”
“小郎君?”纳雷很是惊讶。
“是啊,他那匹黄骠马,平日里碰都不让我们碰一下,却换给那小郎君骑。”
桑荣眨了眨眼,促狭道:“在西帐营里逛了一圈又一圈,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没完没了的话,离开的时候还共乘一匹马呢。”
众人都笑了。
只有阿南表示担心:“白天在西帐营,按理说起码明晚才能回来,那他们住哪里?”
众人纷纷望向他,忍着笑,阿南很是疑惑,被他们看得都有些头皮发麻了,局促地望向林羡玉,林羡玉连忙护在阿南身前,叉腰道:“阿南问得没有错,他们住哪里本来就是一个问题,你们一个个的心里尽想那些事,笑什么笑?不许欺负我家阿南!”
纳雷连忙打圆场,忍笑道:“是,阿南问得对,微臣这就去飞鸽传书,问问乌力罕,他们今晚住在哪里,阿南不用担心。”
阿南点了点头。
林羡玉这才满意,坐回赫连洲的腿上,赫连洲搂着他,笑道:“玉儿l也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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