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丽丝站在221b室门口,刚才的话听到个无头有尾,问:“这是怎么了?走的时候看她还好好地。” 在泰晤士河边的时候的确是好好地,突然地就流鼻血了。 巫真:“工伤。” 夏洛克有安慰她的意思,附和:“是的,工伤。” 克拉丽丝:“你们两个,没问题吧?” 夏洛克:“你来干什么?” 克拉丽丝放下手提包,替巫真换张纸巾。“我来问案子进展。” 新换的纸巾瞬间又洇湿一大片,鼻腔里是清爽多了,看得巫真直心疼——本来就没多少血 巫真制止克拉丽丝继续换纸巾的手:“别换了,别把血都吸走了。你再换个卫生巾来,我就不用去医院了。” 克拉丽丝干脆把餐巾纸搓成两团,给她塞鼻子里。问:“感觉怎样?” 都这样了能怎样。 巫真没好气的给她比了个ok的手势。 “你要的情报基本上已经掌握在我的手里。他的住址,来到伦敦经常去的地方。”夏洛克从桌子夹层里抽出一叠照片。有从监控视频打印出来的照片,有立拍得拍的,曝光的有些过度。 克拉丽丝拿起来,一张一张抽看。 汉尼拔裤脚上溅的泥点,打开钱包里的某酒店磁卡,街道街牌号,酒店正面照,铜门牌号,泰晤士河边长椅。 从克拉丽丝的角度看,太不专业了。 立拍得这种东西,只有在玩乐拍照留念的时刻才用得上,用来追查偷拍人,简直是等着被发现。 21世纪不都普及智能手机了么。 “他的酒店房间最近有人进去过,但没见出来。” 麦希尔杂乱的脚步声从楼下传来,他来了,喘粗气从兜里再次掏出一叠照片,立拍得拍的,曝光度稍微好了一点,显然熟练多了。 克拉丽丝接过照片。 汉尼拔和另一个男人走在一起的背影,连续跟拍,照片最后他们一同进了酒店大门。 “你是怎么做到的?” 麦希尔总像是站不住,一会换一个姿势,偶尔露出深思观察人的神情。 克拉丽丝的声音一直是平和柔顺的,她翻看照片:“跟在汉尼拔身后,而不被发现,用的还是立拍得,你似乎很有天赋。” 麦希尔用手揉了揉鼻子,手指上沾灰,看上去像洗不掉的陈年黑痕。“谢谢。” 巫真仰面倒在沙发上的造型在这间屋子里很独特,他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噗呲一下说:“她怎么这个鬼造型,太可笑了。” 巫真冷笑,一只手蒙住鼻子,另一只手缓缓举起。 克拉丽丝柔和的按下了巫真的手,以免她比出什么不好的手势。 救护车的声音响起,落地窗透明白色窗纱风吹得飞起,闪过红蓝两色光。救护车门打开,下来救护人员,抬着担架上来了。 巫真腿软脑蒙,是被人抬下去的。 窗帘是巫真新换的,地毯也换了,趁夏洛克白天睡觉的时候,当然他醒来也并不关心自己的窗帘到底怎样了。巫真坚信,再过一段时间,他会发现室内四处活动的小生物少了一些的。 克拉丽丝和夏洛克把巫真送上车,哈德森太太也跟出来,布满皱纹的手拉紧肩上丝帛披肩,满脸担忧,她是现在才知道巫真身体不舒服。 “可怜的孩子,她会没事的。” “是的哈德森太太。”说完,夏洛克毫不犹豫地转身上楼,身后众人跟着他进屋。 克拉丽丝:“真难得她撑到现在。” 车上有精密仪器,巫真嗅到消毒水混合血腥气,让人安心的味道。 护士看出来她略有放松。给她手背消毒,边问到:“你很喜欢消毒水的味道?” “我是医学生。” 这两者之间并没有必然的联系,可是护士懂了。 “噢,自己打针会吗?” 护士把飙生理盐水的针头递给她。 巫真:“我心理系的。” “哦。”护士淡定地把她消好毒的手拉过来,找血管打针。 从221b出来之后,克拉丽丝带上帽子,拉拉帽檐,遮住半张脸。她低着头,露出来的头发是浓厚的棕色,近乎墨色,发丝僵硬隐隐反光。 她一路搭车到照片上的地点,照片还在夏洛克那,她记熟照片上的内容,带着照片反而麻烦。 她堂而皇之地进了酒店正门,螺旋式水晶楼梯上楼,整座酒店在淡黄灯光下显得一尘不染。 门牌号304,门口放着一盆绿植,克拉丽丝低着头,确认透视镜里看不清她的脸,敲了敲门。 没声响,再敲。断断续续敲了大约一分钟。这所酒店的隔音效果不太好,304房间门没开,305房门打开了。 房客是一个膀大腰圆的白人,两条臂膀上纹身繁杂,他一开始是带着怒气开门的,看见克拉丽丝,反而没了脾气,说:“敲门干嘛,找人?” “是的,请问304的房客去哪了呢?” 克拉丽丝这么好的态度,他脾气一下子全消了。 “是你朋友?你没电话?” “电话打不通。” “我今天一天都在房间里,没听见304的回来。” “谢谢。” 确认汉尼拔不在屋,克拉丽丝走出酒店,采取下一步行动。 夏洛克给的照片,有酒店周遭全貌,组合起来应该能拼出一份酒店三d建模。 304房间厕所窗户对着一度高墙,两座楼之间是个狭小肮脏的夹道,管道密布,令人不敢相信如此辉煌的酒店后竟然是藏污纳秽如此不堪之地。 克拉丽丝拉开随身背包,从里面掏出一条铁爪爬墙钩,算好角度,一下子悬在两层左右地方。这所酒店的这面墙实在是有太多可下手的地方了,反而麻烦。 克拉丽丝使钩子松开,算好角度再甩一次。 勾在预调位置。 克拉丽丝抓住绳子,轻身几个腾挪,翻进了304厕所窗户。 厕所内触目的白,然而带着一种不洁感,镜子,手巾,地板,白瓷地砖缝里有点红色,克拉丽丝蹲下身,脱下黑手套,用手指一抹,手指上仿佛沾上一层淡红色。 浴缸里塞子的颜色有点不对,和地砖缝里一样颜色,但明显得多。 克拉丽丝用手指间扣,指甲上沾上一点红铁锈色。 克拉丽丝在衣服上擦掉指甲上的红铁锈色。 初步确认为血。 真希望不是人血。 克拉丽丝推开磨砂玻璃门,房间内静悄悄地,克拉丽丝不由自主放轻脚步,行动像猫一样。她找到卧室门,转动把手,推开,门发出吱呀一声。 空无一人,卧室床上有凹陷褶皱,一个人的形状,汉尼拔曾在床上躺过。 汉尼拔的行李箱很小,他几乎没带什么东西,箱子内只有换洗衣物,洗漱用品,自带刀叉。其他的估计都带在身上。 克拉丽丝拉上行李箱拉链,伪装成从未被人动过的样子。 她莫名有些不高兴。 真是个生活极简的人,这样她能找出来的可疑证据少之又少。 克拉丽丝起身,出卧室。 她想去打开放在客厅角落的小冰箱。 夏天有酒店会特意摆放冰箱,为客人提供方便。 冰箱里冰镇的一般是事物饮料。如果是女客人,譬如她,会把自己化妆品冰进去。冰箱是一个小巷子,锁住新鲜,但保险柜与保鲜柜只有一字之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