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路飞檐走壁。 沿着房顶被踩踏的痕迹追踪。 直到一处巷子,两人才一前一后停下了脚步。 冯逸推开一处小院,看着院中一地衣服,面色铁青。 “看来是跟丢了。” 方甚施施然走了进来。 冯逸没有说话,拾起地上几件全是脂粉味道的衣服嗅了嗅。 “可恶!” 此时,院中还有一户人家。 家中主人见有人突兀地闯了进来,就作势要来理论。 旋即看到两人都穿着官服,迟疑了一会,又退回了房间,不敢吱声。 两人旁若无人地在院中张望。 “追了半个府城,连这陆远半根毛都没见着,方某实在引以为耻啊。” 方甚负着手,看了看屋顶,四处踩踏的凌乱痕迹,语气自嘲。 不说还好,方甚一开口,冯逸脸色更是难看。 他愤愤一拳锤在墙上石灰簌簌落下:“此人简直不知好歹!若非怕他惨死在外,霸府何须管这种小角色!” 此话倒是诚心。 霸府本是打算将陆远擒获,交由黑山城那位玉章校事一并看管起来,省得出了意外。 但可惜陆远不知官府心善,竟然还东躲西藏。 方甚站在一旁,事不关己。 只是认同地点了点头,又凑到水井处伸头看了看:“那冯大人,咱们先回去复命?” 冯逸恨声道:“你回去复便是!此番不抓住此人,我誓不罢休!” 方甚又进屋看了看,吓得屋内一家三口瑟瑟发抖。 他绕了一圈后又走了出来。 “冯大人莫要说气话,如今哪还有手段搜查此人。” “审查路引也不过是为了迟滞他一番而已,如今他既然知晓我们用味道寻他,那便再无机会了。” “或许……你们霸府要去江州去恳求天机老人?” 冯逸瞬间噎住了。 还天机老人? 他们有没有这么大面子且不说。 就算有,天机老人也得去围杀王鹏,从根源上解决问题的,怎么会在此闲耗。 冯逸越想越气闷。 只觉得方甚是在挖苦他,对这些地方势力观感更差。 冷哼一声,就转身离开。 方甚刚去院外看了一圈,确认了四周都无人迹。 见冯逸往外走了,他也跟在冯逸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 “方大人,既然如此,你……” 冯逸还是忍了忍脾气,正要与方甚说些什么。 话到一半,忽然觉得身后有些静。 下意识转身。 但。 他刚刚转过头。 方甚一脸淡笑。 五根手指在冯逸视线里慢慢放大! 冯逸亡魂大冒! 这方甚竟然偷袭他,简直荒谬! 此时,方甚五指成爪,一把按来! 冯逸根本来不及反应。 他正要提起劲力,欲躲过此击。 但,随着这一击,同时还有一股沛莫能当的掌势! 让他心神一错,迟了瞬间。 便再也无法躲过去。 只能怒目圆睁,生生看着这一击袭来! 啪! 五指正正好好按在冯逸头顶。 方甚收拢五指,将冯逸生生提了起来。 轰! 劲力透体而出,瞬间破开了冯逸的金躯玉髓。 看着面带微笑的方甚。 冯逸眼神怨毒之极。 嘴巴嗬嗬上下,艰难开口:“霸……霸府……” 方甚自然懒得听。 一把将其按死,让他所有话都咽了回去。 方甚闭上眼睛,对着冯逸的尸体笑道:“冯大人安心去吧,这点手尾方某还是能扫干净的。” 五指扣在冯逸头上,几乎按出凹陷。 竟是杀人之后犹然不放手。 就在此时。 怪异的事发生了。 方甚抓住冯逸天灵的一双大掌,莫名气机若隐若现。 而冯逸的身体却渐渐干瘪! 血肉慢慢变成一堆森然白骨。 而后竟然渐渐消失不见! 衣衫无力地掉在地上。 这位银章校事,好像从未出现过一般。 方甚拍了拍手上的垢物,心情大好。 惬意地深吸了一口气,自语道:“果然,虽然明劲已经没效果了,但暗劲对我提升还是很大,看来以后只能找暗劲下手了。” 而后拾起冯逸的衣服,施施然走向屋内。 看着那一家三口,方甚眯着眼睛笑道:“看到就看到了,怎么还捂眼睛。” 此话一出,三人纷纷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方甚很是友善地点了点头。 三人大喜过望,正要拜谢不杀之恩。 啪! 劲力一炸,一家三口尽数瞬间没了声息。 …… 方甚离去后。 这处院中慢慢恢复了宁静。 直到,院中那口无波古井泛起了涟漪。 一双手缓缓伸出,撑着井壁探出头来。 正是陆远! 他轻轻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脖颈。 修成肺金真种后憋气只是等闲,藏身井下自然游刃有余。 本是打算循着地下暗河水道找个出路,福至心灵,才决定在此停留一番。 只是没想到还会有这般意外。 方甚…… 便是前次来府城在运河上见到的那位了。 府君赘婿。 一年前开窍。 人榜128名。 真是莫名的既视感啊。 陆远心中暗暗默念此人姓名。 方才应当便是此人,放出神意感知院内了。 没错,此人竟然有神意传承! 陆远藏身的井内,都没逃得了搜索。 若非他神意已然二阶,练出神意真我,境界还在方甚之上,此番便要栽了。 简直奇哉怪也! 以他的了解,此界的神意传承应该极少才对。 这区区一个郡守府,怎么可能有神意传承!? 又不是大雪山那等先天势力! 况且,方甚杀害那位霸府校事同样听在耳中。 更是蹊跷至极! 传闻此人一年前突然开窍,莫非与此有关? 此人的身份,或许很不简单,也不知是何来历。 陆远心念百转。 确认上面无人后,才一跃而起。 浑身湿漉漉出现在院内。 扫视四周。 他面色有些复杂地看向房间里三具尸体。 这一家三口被方甚所杀,他自然听入耳中。 陆远叹了口气。 若非他将人引来,或许就不会遭了今日之殃。 虽然犯不着将这份罪孽背在身上。 但这罪魁祸首,他却暗暗记在了心中。 为这几人打杀方甚还是能做到的。 也不打什么为民除害的幌子。 单单只论本心,他便对这方甚杀心已起。 再加上一番追索之仇,今后再见,少不得要打杀此人,平了胸中两口怨气。 思忖至此。 陆远也转身离去。 此番逃得追索,先姑且寻个落脚处。 安稳修炼出真气再论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