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四年前,初春。 越后地区,某城中。 青年男女再次趁着月黑风高相会了。 这对青年男女,男的叫安珍,女的叫清姬。 关于这两人如何在短短数日内相识、相知、相爱再到上垒这样的话题,我也不多赘述。总之您知道这只是‘短短数日’就行了 不过这事情其实也不稀奇,在西方短短数日的时间已经足够一对青年男女完成从相识、相知、相爱到上垒甚至还外加死了又活、活了又死等等一系列操作了。 对,这正是莎翁剧作品中的经典内容。 说到这里,安珍与清姬的事情也就不难理解了吧? 总之,今夜相会,这两人在清姬的主导下,至少在表面上达成了一个共识:清姬会等待安珍准备好,然后再次挑一个夜晚,或许与今夜一样、又或许皎月当空、也可能夜雨霏霏的夜晚,两人收拾些金银细软私奔去。 只要离开越后,凭着那些财物,做些小生意也好、男耕女织也好,总之就过上天高地远的幸福生活。 能达成这样的共识,自然是因为清姬是真心爱着这个男子,可以抛下自己家的贵族身份、甚至可以抛下自己从小到大被灌输的责任来与他长相厮守。 各位,等级制度与血统论在古代扶桑是基本、也可以说是完全不可逾越的,哪怕在今天的各种扶桑作品中大家仍然能看到一些这样的影子。 出身平民阶层的安珍与出身武士阶层的清姬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呀! 可年轻的清姬不这么认为,她认为有志者事竟成、我命由我不由天。‘爱情’这种感情一旦产生就如同燎原之火,它会烧尽人的理智与无论何人何物加于其身的各种枷锁,令人无所畏惧。 清姬决定抗争! 不过,自从那晚分别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安珍了。 这一晃就是三年。 三年前,清姬二九年岁,也就是十八岁,这一等三年就是二十一岁了。 这在当时的扶桑已经是一个能被叫作‘老姑娘’的年岁了。 列位还别觉得离谱,古代男性主导的封建社会是这样的,那时节离谱的事情多得很。 其实清姬所处的家庭已经决定了她的婚姻其实是没什么自主权的,原本她应该早就作为某种利益纽带去嫁给一个自己不认识、但门当户对或者比自家家境要好一些的同阶层贵族家的男子了。 不过,凭借着自己家相对而言比较讲道理,以及清姬自己作为‘武士’的能力,她硬是一直拖到了现在都没被嫁出去。 当然,这其中也有安珍先生的作用。 最近家里是越发催得频繁,也越发没耐心了,清姬估计如果自己在这么等下去,就得被父亲绑去成婚了。 就算没有成婚,那自己其实也几乎嫁不出去了。 她想,安珍其实已经不会来了吧? 这样的想法,其实自从第二天那人没来开始就已经在清姬脑海中挥之不去,就算她已经极力去训练武艺、拔除妖物试图让自己专注,可这个想法总是时不时地、不分场合地从她的脑海中冒出来,深深地刺入她的精神,不断地提醒着她。 最终,清姬作出了决定:她要出去寻找那个男人,当着他的面问他为什么。 于是她果断地挑了一个和三年前一样月黑风高的夜晚,使用原本应该要两个人结伴而行的计划与路线离开了自己家,离开了越后。 这才到了今天。 清姬叙述期间方凡只是静静听着,他太久没有听别人和他说些什么了,一时间一些陌生的感觉充斥他的心头,令他夹在了一种舒畅、欣喜的情绪中。 虽然他对此非常疑惑,但我想看官中或许有人就知道,这种情绪应该是寂寞感得到了舒缓。 可能就有人会问:“他不是还在袖子里揣了一票各式捧哏么?怎么就这么寂寞了?” 那当然是因为,如果他叫出大天狗,那个鸟人就只管飞在半空中吹他的尺八;而其他捧哏就更别提了!一个只知道撸毛茸茸、一个只知道被撸;剩下一个要么就惨叫、要么就装死。 甚至还有个只会盯着他使劲瞪、其余事情一概不管的石头狐狸。 最后,还得算上一个整天都试图让他喝尿的破酒坛子。 唉! 不过他在听的时候没有打扰,并不代表他就不打算发挥一下自己的贱力了,在清姬结束讲述后,他就开始了:“我觉得,有没有可能,就是你这个姑娘智力有问题啊?” 清姬本想现在就抽出发簪,进行一系列在格斗游戏中都未必见得到的华丽操作的,但想到了不久之前自己一刀砍在方凡身上之后的反映,她就压下了这种想法。 只听到方凡嘚吧嘚地就继续说着:“你看啊,这个男的,他用尽浑身解数来向你孔雀开屏我是指向你展现他最好的一面,最终和你不可描述,可当你要和他一起浪迹天涯的时候,他就人间蒸发了。” 他一摊手、一耸肩:“这不就是始乱终弃,并且不想负责么?” 清姬正色反驳他:“不,不可能的,他毕竟是我看上的人,不可能这么这么”说着,她的眼中还出现了一些高光:“他一定只是事务缠身,或者、或者出了什么事情才” 方凡看她这事到如今还如同小迷妹一般的样子,甚至还自己脑补出了一套事件来自圆其说,正所谓‘你永远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他最终从一袖子奇奇怪怪的杂物中掏出了一个普普通通的泥偶——就是前几天客栈老板硬塞给他那个。 将泥偶随手扔到了清姬面前,道:“喏,这个是这片地方家家参拜供奉的神明,据说灵验得很反正不要钱,多少信一点也行吧,你干脆问祂得了。” 说罢,他便甩甩衣袖就自顾自吃起了自己外带而来的饭菜,打算吃完睡一觉就上路,不再理这个蠢姑娘了。 清姬却口中念念有词:“反正不要钱,多少信一点?” 她竟然觉得这种说法很有道理,于是就当场摆正泥偶,从行囊中取出了三柱清香,端端正正地插在了地上就祈祷了起来。 甚至还自己研发出了一套祷词:“不知名的神明啊,请您指引我,回答我心中的疑惑,为我指明道路bb” 方凡差点就没呛着,此时他已经基本认定:这姑娘真的是智力有问题,这都能信。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才是令方凡目瞪狗呆,甚至产生了‘是不是自己的智力也有问题’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