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凡甚至懒得注视的情况下,那小泥像静静地接受着清姬的祭拜。 她甚至想从方凡桌上买一份菜来充当祭品,但看方凡每道菜都有在吃,最终也就没有开这个口。 也就是她这一分心,事情就发生了。 “你有什么事,说来听听吧!” 声音是从泥像里传来的,那声音瓮声瓮气、像是被封在了泥像里发出来的,但明显是个男声。 方凡当场就被水呛到了:“我我我我去?!” 当即回头看着那个刚刚发出了声音的泥像。 场面当场在泥像、目瞪狗呆的方凡以及愣在原地的清姬之间沉静了下来。 泥像见半天没动静,又道:“祭拜我的人,有什么事,说来听听吧!”说着,那泥像上还传出了‘笃笃笃’敲门一样的声音。 这下是确定了,这些动静的确是泥像搞出来的。 清姬拍拍胸脯,欣喜道:“果然是‘反正不要钱,多少信一点’啊!真是灵验!” 在泥像的催促下,清姬就把事情给说了。 泥像听完,沉吟一会儿,在此期间,无论是清姬、还是方凡都在静静等待。 前者怀抱着期待,期盼着神明指出一条原本渺茫的道路,后者揣着好奇,想看看这小泥像能说出什么来。 终于,泥像出声了:“向北百里外,有楼桑镇,草鞋客店,你要找的人这段时间就住在那里。” 清姬听完,说了句;“谢谢”就当即起身,就连道别的话都没说就急急忙忙地往北去了,就连包裹都没拿。 方凡看着泥像,伸手在泥像上戳了一下。 泥像出声:“唉唉唉唉你这干什么呢?地方都告诉你了你怎么还戳我?” 说着,泥像中走出一个人形虚影, 虚影也就约莫成年男子的手掌大小——反正就和那个泥像一般大。 他身穿一袭暗红浴衣,那打扮,要是明亮些的话,你说他是灶王爷估计都有人信。方凡定睛一看,这袖珍手办一样的人形他还认识。 “哟这不优作么?一段时间不见,出息了啊!”方凡调侃他。 这手办人形正是上一卷卷尾时,由妖怪般若在实现了安宁镇镇民的愿望后从而由妖物转变为香火神的优作。 这段时间以来,优作一直都在兢兢业业地做着和安宁镇时类似的事情,因为这些事情对百姓而言比较解气,所以流传极广,于是普通百姓对‘有求必应神’的信仰也随之扩散。 虽然仍然弱小(相对其他本土神明而言),不过优作作为一个扶桑土著神明的确是已经基本站稳了脚跟。(虽然严格来说他算是邪神) 此时出现的手办优作,是他回应祈祷时的一种您就当作是分身吧,也别多问了,问就是懒得编 优作分身(下文简称优作)听声一看,见到是方凡,当即是笑靥如花,他冲着方凡九十度鞠躬,口称:“优作见过仙长,多谢仙长扶持之恩” 您听听,要不然说是风月场所养出来的孩子呢?多会说话,这还是方凡这辈子第一次被人称作‘仙长’呢! 不过方仙长大家知道,没个正形,最擅长天一句第一句,他下一句话就是:“我说,你既然这么灵验的话,那你知不知道鉴真在哪嘛?” 优作双手一摊:“虽然您是仙长,但您又不是我的信徒,我干嘛要回答您呢?” 方凡道:“呀呵,还摆起谱来了,好吧,反正不要钱,多少信一点,就当我信了呗可以告诉我了吧?” 优作听闻若有所思,口中念:“反正不要钱,多少信一点好诶,老百姓最缺钱了,这么说的话他们岂不是随时都能拜我?要是时不时再显个灵、做点事的话岂不美哉?” 方凡打断了他的碎碎念,略显不耐:“你倒是先回答我再去碎碎念呀!” 优作回神看着方凡,为难道:“虽然您嘴上说信我什么的,但其实你我都知道那终究只是嘴上便宜罢了,您既不会真的成为信徒、我也得不到任何的信仰之力呀您至少得插三炷香吧?” 方凡竟然一点头就直接也掏出了三根香,盘腿坐到了清姬刚才跪着的地方,将三根香插在了地上。 方凡挑眉:“现在可以说了?” 优作闭眼一会儿,就干脆地说了:“我不知道!” 方凡口中说:“什么都不知道还敢出来当神”说完抬起手来,‘啪叽’一下就将泥像拍了个稀碎,连带着优作的这个手办分身都消散了。 拍了拍粘泥的手,方凡看着清姬离开时都没拿走的包裹,花了剩下的吃饭时间来考虑,最终决定,还是带着这个包裹也去到百里外的楼桑镇去看看‘失心疯魔怔女子追到负心汉’的热闹,顺便还个包裹吧! 他收了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然后就钻进了帐篷里待着。 啥?您说刚刚决定的事儿呢?嗐,这冷冷冬夜的,您不能要求方凡黑灯瞎火的吹着冷风去追这么个傻姑娘吧? 清姬丢失了包裹、加之是肉体凡胎,不似方凡有只体力上佳并且善于跋涉的妖兽坐骑,她甚至没吃晚饭,这一走出去那叫一个悔啊! 此时她又冷又饿,独自一人走在黑夜中的荒路上,只有耐寒植物与耐寒植物上挂着的草木‘尸体’与她为伴,周围甚至连个会叫的虫子都没有! 毕竟是冬天嘛。 想到自己和情郎的未卜前途,情郎背叛自己的可能性,她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仿佛自己已经被世界所遗弃。 是的,虽然她在对别人说的时候是满怀希望、坚定不移、自行脑补能圆得过去的说法的,可实际上她也是一个成年人,她非常清楚地知道方凡所说的‘负心汉始乱终弃’的说法其实是非常有可能成立的。 只是她自己在没见到时不愿承认罢了。也不知道是不愿承认对方其实负心薄幸、还是承认自己就是眼瞎,会被这样不负责任的人所哄骗。 当然,最可能的是她两者都不愿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