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方凡再度启程,在这平和的镇子里并没有得到他需要的信息,但好在此时的方凡已经一扫接连一个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疲态,接下来的路途又是有人烟的,心理压力也小了不少。 一路无话,故事也顺势折跃到了夜晚。 这些天终于是有了些进入秋天的样子,夜晚逐渐开始干燥,晚风拂面也多了一丝凉意。 前方路上远远传来了一些噪声,听那声音抑扬顿唑,应该是会说语言的东西正在呼喝着什么。 方凡骑兔往那声音源头处靠了过去——这些日子以来他实在是太无聊了,眼前有瓜当然要过去吃啦! 前方是一件说少见也少见、说平常也平常的事情:只小妖在道路旁伏击过路的人类。 说平常是因为此时的扶桑本来就多山多林多妖,哪怕在京都遇到妖怪这种事情都很常见,更别说这山野之地的道路上了。 说少见是因为这帮小妖伏击的目标,是一个绝美的女人。 多美就不赘述了,就和前几天在镇子里遇到的那个姑娘一样美。 也可以说压根儿就是同一个人。 那姑娘初见时给方凡的印象是文文静静、有些内向的漂亮姑娘,此时再见她也还是那副外貌但架势上就不大相同了。 只见那姑娘此时已经将袖子卷起,双手持拿一把薙刀(一种扶桑制式的、类似我国关刀那类的长兵器),神色严肃,对面前只小妖严阵以待。 小妖呼喝一声便一拥而上,那姑娘面色不变,手上疾疾一挥就将头先第一只小妖砍倒在地。 剩下的小妖不约而同地顿住脚步,面带恐慌地盯着姑娘,一时间谁也不敢再冲过去。 在倒地的小妖尚未惨呼出声时,那姑娘便施以辣手,一刀将倒地小妖刺死。 小妖那短促且细弱的临死惨呼传出时,忽有雷光闪现,将剩下小妖悉数劈为焦炭。 姑娘握刀回头,却没曾想看到的是一张有印象的面孔。 她松了口气,但也没完全放下戒备,只是将刀拄在地上,说了句:“多谢。” 方凡道:“这没什么。” 姑娘道:“我该怎么称呼您呢?”说完,想起来‘要别人自报家门得先说说自己的江湖规矩’,她补充:“我是清姬,来自越后的清姬。”说完,她看着方凡骑着的巨大兔子,又补了一句:“我的家族是越后的武士平时会在家乡除妖。” 方凡与清姬互通姓名之后,这才看着清姬手里那把‘不太会见到出现在女子手中’的薙刀,当着清姬的面将兔大壮塞进了袖子里,也补充道:“我是来自大唐的道士你当做是阴阳师就好,刚刚的兔大壮是我的式神。” 他提炼了语言,用对方容易理解的说法解除了某些误会。 方凡看已经初步解决了误会,心中对吃瓜的渴望就占据了高地,他就开口了:“清姬姑娘,我看你像是有故事的样子,我这里还有些从饭馆里打包带出来的饭菜,也有酒,要不我这就摆一桌来你和我讲讲?”边说,他还从袖子里掏出来一个一体式的帐篷放在了路边。 清姬俏脸一红,再次拿起薙刀啐道:“我看您也的确有个得道的阴阳师的样子,怎么一开口就是要和我一个姑娘家喝酒还想、还想睡一个帐篷” 方凡尬住了一会儿,又从袖子里掏出了另一个帐篷:“啊,抱歉,是我没考虑好我并不想和你睡一个帐篷啊!” 清姬柳眉一挑:“哦,那您这话的意思是我还入不了您的眼咯?” 方凡:“” 一时间气氛又在往‘一言不合就动武’这方面靠,方凡最终憋出话来了:“那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倒是告诉我我怎样才能吃到你这口瓜嘛?!” 一听方凡说出“吃到你这口瓜”这种意义不明的发言,让清姬产生了误解,当一个男性对一个女性说出‘吃你xxxx’这种话来的时候,那事情一般就会变成另一个性质了 今天真倒霉,不止被妖怪拦路埋伏,还前有狼后有虎,来了个色眯眯的阴阳师,清姬是越想越气,妈了个鸡。 她当即举刀高高跃起,对着方凡就是劈头盖脸的一刀下来,口中还喝:“银(防一手)贼,吃我清姬一刀!” 刀都劈到脸上了,方凡一时间懵得一批! 但人家刀都二话不说砍过来了,那只能当敌人处理了呗! 但他还是很想吃这口瓜,怎么办呢?此时玉京观的传统在他脑海中跃然而出:当你想将道理,而对方不听的时候,那就先打到对方想听为止! 然后在这电闪之间,他又想起一目连离开时关于‘刀兵相向’的介怀,于是他只是念起金刚咒加之于身,并未掏出他那‘奇门兵器’御赐菜刀来作为。 清姬看方凡不闪不避,只能强行用力,偏转刀锋,从斩击方凡头部变成了砍向右臂。 身为武士家庭出身,并且一直在妖物手中保护领民的清姬,并不想杀人。 但此等银(防一手)贼,人人得而诛之,此时便废掉他一只手臂以儆效尤吧! 令她想不到的是,那刀锋砍在方凡身上时,并没有砍中肉身的手感,而是发出了‘duang’的一声类似砍中铁块的动静,随后刀上传来的反震力道直震得她手上发麻。 都没等到她惊讶,方凡就使出‘普通人难以抵抗的力道与速度’和清姬战在一团,面对一个绝美女子他也是拳脚相加,只是他的攻势全都落在了那把薙刀上罢了。 两人越是打,清姬越是心惊,对面这不欺负人呢么?一刀砍伤去屁事没有不说,手脚还那么快,传达出来的力量也与对方那不算健硕的身体严重不符。 清姬最终战意全失,虚晃一刀后跃而出,口中喊出了那句停住场面的专用台词:“桥豆麻袋!” 方凡止步,喃喃道:“终于啊!” 清姬判断了一下对方刚刚展现出的速度,心知自己绝无幸理,登时万念俱灰,将手中薙刀一扔,拔下一根发簪一晃,那发簪就变成了一把武士刀,就要自刎当场! 方凡一看这还得了?这蠢姑娘一死自己哪还有瓜吃?当即催发咒法,整个人闪电一般略到了清姬面前,伸手就握住了那武士刀的刀刃。 清姬看自己连求死都做不到,便放开武士刀,往后一跃就开口喊:“救命啊!非礼啊!” 方凡都惊了啊,他脑袋一抽开口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就是喊破喉咙都没人听到啊!” 清姬一听,直接潸然泪下,喃喃道:“安珍先生,清姬对不起您啊,今日清姬就要被贼人玷污了呜呜呜” 方凡大喊:“什么对不起、玷个什么飞机的污啊!册那!我还是个童子啊!!!” 声音响彻通途,甚至还传来回音:“童子啊!!!子啊!啊!” 清姬道:“这么说,您不是见色起意,要来对我对我的吗?” 方凡这才搞清楚这姑娘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他嘶哑着声音,声嘶力竭地吼道:“啊,是啊!我就是一个多月没看过热闹吃瓜了,见到有热闹看有故事听才过来帮你的啊!” 看清姬一脸懵逼的样子,方凡又道:“我已经一个多月没正经和什么人聊过天了啊!” 清姬问:“那你说的那什么‘吃我这口瓜’是?” 方凡:“吃瓜就是看热闹的意思,我想看你的热闹,比方说你个越后的武士家小姐为什么会出现在出羽找人,甚至还在打妖怪这种热闹啊!” 清姬:“所以,您并不是贼人,只是想吃吃喝喝听我的事情而已?” 方凡不耐烦地道:“那不然呢?我要是想干点什么,我不就直接a上来了么?” 清姬这才放松了警惕,用不知道什么方法将手中的薙刀缩小并且插回了头上的盘发中——这薙刀平时是作为发簪随身携带的。 虽然她听不懂‘a上来’是个什么说法,但大体意思她是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