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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脑与故事(1 / 2)

风险哲学家、随机性大师、黑天鹅之父——塔勒布,在《黑天鹅》中,曾说道:

“我们的记忆,是动态而非静态的,就像一张纸,新的文字,或同一段文字的新版本,被不断记录在这张纸上,记住的是最后一次回忆的事件,并且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每次重新回忆就会——改写一次故事。 ​​​​”

在《反脆弱》中,塔勒布继续说道:

“由于人类渴望自我一致性,他们将保留曾经想过的、与他们认知的现状相符的那些要素。(大脑中的)过去是流动性的,(其中)充斥着选择偏见和不断修正的记忆。”

类似的,神经心理学教授——乔纳森·福斯特,在《记忆》一书中指出:

“人们在回忆时,并不是再现了已有的记忆,而是运用想象力对记忆进行了重构。人们在回忆时会对自己看到的事情赋予一些意义,这会影响他们对这件事的记忆。对于记忆中的模糊地带,人们在回忆时会把记忆重构一遍。”

而从心理学角度看,我们常常并十分擅长,通过现在的体验经历,去构造过去的故事,所以我们所讲的有关过去的故事,会充斥着当下行为的痕迹与影响——但这不妨碍我们本能上,对记忆与故事的混淆与相信。

可见,我们的人生,就像是由虚假记忆堆叠起的虚构故事。

至于当下的我们,甚至都很少注意到,眨眼为什么没有感到一片漆黑?——这是因为视觉皮层,能够在眨眼的瞬间,延长对周围事物的感知,从而产生了视觉的连贯性。

以及眼底的生理盲区,为什么没有在视野中形成盲点?——这是因为视觉皮层,在连续不断地填补视觉空白,这一过程被称之为“感知插值”(Perceptual Interpolation)。

所有神经纤维,都通过眼球背部的一条通道离开眼睛,使得我们视野存在一个盲点,距离中心位置大约15度——由于视神经很粗(约有铅笔那么粗)——所以,这一视觉空间的损失是很大的。

事实上,大脑对视觉的反馈,重点不是看见,而是解释并“预示所见”,并做出有关生存的行动反馈。

对此,著名科普作家——比尔·布莱森,在《人体简史》中,指出:

“对于每一次视觉输入,信息都要花一段微小但可感知的时间(大约200毫秒,或者1 / 5秒),顺着视神经传输到大脑当中,再由大脑进行处理和阐释。为了帮助我们更好地应对这种时间上的滞后,大脑做了一件真正非同凡响的事情,即:它不断地预测世界在1 / 5秒后的样子,并告诉我们,这就是「当下」。”

皮克斯的联合创始人——艾德·卡特姆,在《创新公司》一书中,谈到导演皮特·道格特,为了拍摄动画电影《头脑特工队》,他从神经学家那里得到这样一个研究成果:

“我们自认为「看见」的东西,只有40%左右是真正通过视觉进入大脑的,其他60%都来自回忆,或我们从往事中总结出来的规律。”

卡特姆,就此说道:

“在看到周围环境的同时,我们的大脑会自动填补我们漏掉的信息。我们通过填补或编造而获得的信息,要比我们以为的多出许多,这实际上就是我们的思维模式,它对我们感知世界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可见,我们的感受虽然是连续的,但大脑对环境信息的获取和处理,却是非连续的——我们的大脑会把模拟预测和现实信息混合起来,建立一个无比真实的连续感,并且在有些数据处理不过来,或无法同时处理时,大脑就会把数据默默丢掉,或用预测信息填补充上。​​​​

卡特姆,举了一个生动的例子:

“魔术想要成功,必须具备两个条件:第一,魔术师必须把观众的视线,从暗中变戏法的地方转移开来;第二,我们的大脑必须把空缺的信息填补上,把我们储备的知识与看到的动作结合在一起。 ”

“所以,制造出错觉的人并非魔术师,而是我们自己。我们笃信自己透彻地看到了事实,而没有意识到我们所见的,只是事实的一小部分罢了。也就是说,我们虽能意识到,经大脑处理后得出的结果,却无法意识到大脑的处理过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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