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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与故事(1 / 1)

在进化压力之下,基因首先编写了本能,接着是语言与智能,然后本能编写了欲望,语言与智能编写了故事,而从故事诞生之初,它就始终服务于——欲望,并且在如今,它还会服务于文明与欲望的杂交产物——资本。

所以,在故事中,往往无一例外的充满或夹杂着:捏造信息、自身利益、方便之词(节能)、与资本意志——只是其中真假利害的比例不同,才让人产生了不同比例的感受。

例如,很多观念和智慧,都只是基于长久以来“某些人”所讲述的故事,而“那些人”都是为了自身利益,就像宗教教规、公司文化与社会制度,皆是如此。

例如,网络信息与新闻媒体,更是充满了各种利益相关的“故事”,在这里谁(包括个人、组织、机构、民族、国家)的“故事”更加精彩动人、权威可信,谁就可以操纵人们的心智、赢得人们的站队,最后获得切实的利益。

甚至,在故事视角之下,就连谎言与欺骗——代表的也仅仅是一个故事,而故事没有对错,只有期望和意愿——这就是人们常常会“编织一个故事,演绎另一个故事”的原因所在。

但有趣的是,故事中的谎言与欺骗,如果让群体获利——就被称为希望,如果让群体受损——就被称成为谣言(或流言)。

于是,为了利益,人们更喜欢向故事中注入希望,接着故事就会如同祭司服下的迷huan蘑菇——充满了神谕的力量,但在利益的反向,同样的故事——却只有谎言与欺骗。

那么,如果抛开虚构的故事,及其所有的希望、谎言与欺骗,这个世界的真相是什么呢?

事实上,比真相更有趣的是,我们并没有我们认为的那样“在乎”真相——赫拉利在《今日简史》中,说道:

“智人从来就不是那么在意真相。很多人认为,如果某个宗教或意识形态扭曲现实,追随者迟早会发现,因为其他更在意事实的对手终将胜出。只不过,恐怕这也只是另一个安慰人的神话。在实际运作上,人类合作的力量取决于真相与虚构之间的微妙平衡。” ​​​​

那么如果追问,为什么我们实际上并不在乎真相,但却又可以感觉到自己真的很在乎真相呢?

原因就在于,关于我们自身的真相,其实也是一个故事,赫拉利在《未来简史》中,指出:

“我们口中的「我」,讲的就是我们脑中的故事,而不是身体持续感觉到的当下体验。我们认同的是自己内心的系统,想从生活的各种疯狂混乱中理出道理,编织出一个看来合理而一致的故事。每个人都有一个复杂的系统,会丢下我们大部分的体验,只精挑细选留下几样,再与我们看过的电影、读过的小说、听过的演讲做过的白日梦全部混合在一起,编织出一个看似一致连贯的故事,告诉我们自己是谁、来自哪里、要去哪里。”

也就是说,我们真实的体验经历,有99%都不会成为我们大脑中的“自我故事”(即叙事自我),而我们却全然不知,也并不在乎,并且怡然自得。

叙事自我(Narrating Self)——代表着由体验自我转化而来的记忆,它只是对体验过程断断续续的记录和映射,它不会终于还原体验过程,在峰终定律的记录原则下,它只是对体验过程的平均和模拟,甚至是编造,但”叙事自我“却左右着我们的认知、学习、判断、选择和决策。 在《思考,快与慢》中,丹尼尔·卡尼曼将“叙事自我”称之为——记忆自我(Remembering Self)。

所以,或许不是世界充满了故事,而是我们把世界叙述成了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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