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乐师欢快急促的奏乐,一群舞女在庭下跳着热辣诱惑的舞蹈。
正厅的老者显然已经处于半醉之间,手中拿着一只靛蓝色团龙花打底的青瓷酒盅儿,摇摇晃晃的不时洒出一些美酒在衣袖和案板上,却始终不愿意放下。
老者歪着头,浑浊的目光看向舞女们在舞动间露出的白花花的胳膊和紧致的大腿。醉眼朦胧间仿佛回到了那个鲜衣怒马,公子如玉的年龄,他还是那个千金买佳人一笑的风流书生。一晃少年已白头,数十年的光阴啊,全都献给了年少时的那个梦想。
“绕树三匝,何枝可依?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那就再来一杯吧,此时此地此刻,暂且忘记烦恼与孤单。
于是又举起酒杯,对着面前出现的一个个知心的挚友和忠诚的部下的面孔,无论是死去的还是活着的,
“饮胜!”
“父亲。”高澄走到老者身旁,躬身轻轻呼唤老者,“我查出来了。”
老者仰头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将那价值不菲的青瓷杯轻轻地抛到在桌子上,“都退下。”颓靡的乐曲立刻停止,抱着琴的乐师和舞女们鱼贯而出,几个身着劲甲的卫士把门关上后虎视眈眈的守在门口。
老者拍了拍身旁的地面,“坐下说话。”
“父亲,孩儿不敢坏了礼数。”高澄连忙推辞。
“哼,礼数!你若是怕坏了礼数,怎会将广阳王的家妓娶入府中?”老者又一指地面,“坐。”
高澄头皮发麻,他没想到这么隐秘的事也被父亲探知到了,颇有点措手不及的感觉。
“你不要紧张。”老者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我不是要怪罪你。”
“谢父亲恩典。”高澄十分讶异,今天的老者与往常大不相同。
“那件事查出来了?”老者又给高澄倒了一杯酒。
“是”高澄不敢不接,又不能直接接过,只好用手把酒杯捧过头顶,以示尊重,“孩儿仔细查过了,那家奴冲撞军阵一事,与山东士族,洛阳勋贵均无关系。”
“嗯。”老者只是引个话头,并未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老者抿了一口酒,思索着什么。
“你可知我为何属意你继承我高家的家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