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弋轩抬手指了指余桑桑,在马壮的错愕中余桑桑将一枚漆黑小巧的符玉射给他,马壮连忙抓到手心看到那符玉上,看到那两个字的瞬间眼眸猛地一缩,倒吸了一口冷气。
其他马匪就看着他们的三当家乖乖对着那锦衣少年行了个大礼,不是那种毫无尊严的伏拜大礼,而是江湖武夫晚辈对长辈的尊崇之礼,行完丽的马壮乖乖站在钟离弋轩身后,有人隐约察觉出他们这个三当家正高兴的眉飞色舞,只是不敢表现出来。
余浪和那爬起来却少了几颗牙的少年坐地上,少年哭红的一双眼睛带着明显的恨意和悔意,原本那种通透的淡蓝色已经荡然无存,余浪这个时候也认出了少年是谁,真是之前给他煎药的那个采药少年,小江。
不过他现在知道自己真正姓名。
他姓唐,名雁江。
他是当年唐家北派一脉唯一逃出来的人,身上携带着唐家脱离唐家堡带走的唐家至宝《百工志》和唐门顶级暗器,诸葛神弩。
而这些马匪所用的暗弩,真是脱胎于诸葛神弩,取其一分精华打造,至于真正的诸葛神弩早就没有人会打造,现存的三架其中一架已经毁坏,一架被唐家堡也就是曾经的唐门眼加看管,还有一架流落江湖,不知去向。
可少年知道,那一架诸葛神弩,究竟是怎么毁掉的,又是被谁毁掉的!
余浪第一次觉得个漂亮的女子如此陌生,他还是低估了余桑桑与他说的隐瞒程度,真实的余桑桑正一点点在他面前显露,刚开始还不习惯总是把这个她和曾经那个爱吃零食爱捣蛋的小师姐重叠,现在再也不会了。
余浪犹豫了片刻,还是拍了拍小江的肩膀,走到那些被吓的哭泣却经受太多磨难不敢在做任何动作的可怜女子,其中就有那个柔柔弱弱的姑娘,她的娘亲昨夜已经在房间自己吊死,只留下哭红眼睛的她,残喘苟活。
姑娘虽然柔弱,但看向余浪的眼神仍是怨毒无比,余浪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只是一笑置之,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什么时候有反过来,他都有做过,许多的时候他只是看客,更多的时候是能而不为。
因为人,都会先为自己考虑。
余桑桑看了眼那并不陌生的少年,冷漠道:“你就是唐家那最后的独苗吧,唐雁江。实话告诉你秘籍和诸葛神弩都在我们手中,这伙马匪你也杀不得。至于你自己的安危,窥视唐门秘籍的人数不胜数,你可能不知道整个江湖曾经补抓过无数蓝眸之人,只是北地较为安静,还想和我拼命?”
余桑桑一根手指就将站起来的唐雁江又压了回去,毫不掩饰的嗤笑道:“一只待宰羔羊,凭你,也配?”
唐雁江再一起站起来,他并没有动手只是看着眼前绝美的女子,有些口齿不清道:“姐姐你好像一直理解错了,我恨你是不假,原本好不容易潜入这马匪窝为的就是亲自杀仇雪恨,但这一切都因为你的出现而破坏了,但我并不全是因为这一点恨你。”
“还有什么?”余桑桑有些好奇道。
唐雁江看了看远处的余浪,道:“余大哥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余大哥,可你不再是我认识的姐姐,在城里是姐姐虽然不喜言笑但其实是面冷心热,而现在的姐姐虽然漂亮绝美,却比枯骨恶鬼还要恐怖。”
余桑桑闻言摸了摸自己的脸,瞥了眼唐雁江道:“不过是一张皮而已,什么也无法代表,因为我本就是你所说最后一种,恶鬼。”
唐雁江红着眼睛摇头,倔强道:“不,姐姐不应该是那种人,也不会是那种人。”
余桑桑没有心情和一个小屁孩就这样的事情强下去,随口道:“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随你意。”
唐雁江终究没能留住眼前的一抹红衣,就像当年没能留住爷爷,没能留下表哥,没能抱住不是爹娘胜似爹娘的一家人。
他想了想,惨笑着抬手。
戳进了自己眼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