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上看,阳光灿烂。
太阳外围那层奇特的光环,亘古不竭地汲取着恒星的能量。但汲取的能量去哪了呢?
往下看,层林尽染。
群山连绵延伸到天际尽头。尽头处,一条若有若无的细线直指天际,那是天启山,它就像路标一样昭示着这个世界的中心所在。
没有人知道,天启山的正上方,无尽遥远的外太空,有一艘飞船在同步伴飞——那就是天启号。
他收回目光,一点点坚毅起来。
一切都坏到不能再坏的地步,可无论如何,自己也算是复活了不是,这就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留得躯壳在,一切可重来。
可肉体都有共同的毛病,吃喝拉撒睡,一样都不能少。
果然,一阵巨大的饥饿感说来就来,迅速袭遍全身,他感觉自己的血压也低了,头也晕了,手也抖了。
他拿起发霉变质的面饼大口地啃着,又在水洼里喝了两口清水,心悸的痛苦才总算过去。
“饥饿真他娘得可怕,活活饿死估计是最痛苦的死法了。”
要是仅凭着丹晶就能长久地活着该多好。
丹晶啊,丹晶。
丹晶是这个世界上最神奇的能量,也是最坚挺的硬通货。
可就是不能当饭吃。
这颗只剩下七成的丹晶持续释放着充沛的能量,坚定而快速地修补着他这具刚复原的躯体。
从死去到复活,不过一夜之间,身体已经接近完好如初,除了饥饿之外,没有别的毛病。
他洗了一把脸,在草丛中不断地跳跃,开始为这具曾经死过还残留些僵硬的身体预热。
他必须时刻准备着去释放这具肉体的最大潜能。
如果他不抗争,只能被牺牲。
那就从复仇开始吧。
……
他伏在草丛中,再一次凝望雨沖城。
从高处俯瞰,雨沖城展现一种奇特的美感。
就像一层层山间的梯田,也像前世一种汽车的logo。
第一层阶梯,空空荡荡,矗立着一座深入山腹的城堡,连接着宽阔的广场,广场上除去中心一座雕像外,没有一个人影。
第二层阶梯,整整齐齐,像棋盘一样的街道,一街两旁排布着平房小院,前后花园,他们拱卫着一座教堂,一些人进进出出,估计是参加什么活动,一股祥和的富贵人间气。
第三层阶梯,繁华热闹,到处是店铺、酒楼、赌场……勾栏瓦肆和日用品商场相得益彰。大街上人来人往,大车小车满载着货物。
第四层阶梯,贫困杂乱,不愧是罪恶的策源地。成禹感叹,在这里,人命如草芥,自己也不例外。如果眼下这条命再完蛋的话,此次降临就彻底失败了。
再次看到这受难之地,他呼吸突然变得急促,愤怒一点点充盈他的胸腔。
他意识到,这是宿主本尊残留的一丝情绪碎片,正在从潜意识的深层翻了上来。
这或许算是好事吧,或许多刺激几次,我就能把他早期消散的记忆给重新找回来。
想到此,他立马感到自己又多了几分希冀。
一阵心灵感应把他的视线又拽回到第一层阶梯。
广场上不知何时多了几个黑袍小人。
教会司祭?
他的瞳孔一缩,远处的景物被迅速拉近。果然是司祭,而且多达6个。
他迅速想起前天围剿他们母子的4名司祭,当时母亲只有自爆,和他们同归于尽,才能保全他的一条薄命。
如果这6个全是针对他来的,那就麻烦大了。
正当他想进一步看得清楚时,视野中突然蒙上了一层黑雾,原来是其中一个黑袍老者身上不知何时释放出几条肉眼看不见的波束,让众人的身影变得模糊起来。
他不断地调教着焦距、焦点,想看到更多细节。
不想情况突变,其中一条波束,像蛇一样昂起了头部,突然脱离老者的控制,急速向自己埋伏的地方袭来,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波束已经闪电般击中他的双眼。
成禹眼前一黑,一口大钟在自己脑域中敲响。
同时,胸口中的丹晶也猛地输出一股强劲能量,通过身体无处不在的隐秘通道,汇集到双眼,和那束邪恶的能量波猛得撞在一起。
他压低声音惨叫一声,双手抱着头,滚到在草丛中。
“不好,这么远的偷窥也能被发现,还能顺手实施报复,太可怕了。”
他粗略一算,好家伙,这个距离至少1.5千米,老头超远距离杀伤力能如此之强,看来其实力远超此前那4个。
他连忙检视自己的身体,除了丹晶又少了两成能量之外,还好没有其他变故。
雨沖已经和昨天不一样了,原本一个平静的城市,现在就像一只张开大口的怪物等待着自己。
此时,最理智的选择,应该是立马远遁,能滚多远滚多远。
但这个坑,自己却不得不跳。
项链决不能落入他人之手,更不能是司祭。
它不仅仅是母亲留给自己的唯一礼物,还可能蕴藏别的重大秘密,况且自己还把一些属于系统的东西存放在其中。
现在,就祈祷这串项链还在熊三手中吧。
一旦从熊三那里取回来,自己决不会再横生枝节。
立马逃之夭夭。
一念及此,他已经像只兔子一样,从草丛中弹出,向山下森林窜去。
当他刚刚离开,一只翼展20米的剑齿鳄尾隼就呼啸着飞到山头,大范围盘旋着搜寻最可疑的猎物,好久方才离去。
……
他来到原来埋藏武器的乱石堆里,把游丝蛇剑缠到腰间,又把墨鳞锥刀插入绑腿之中。
狗洞当然不能再钻了,现在进城唯一的通道就是直入城门。
进城的官道两旁林深草密,端详片刻,他有了主意,这条路毕竟是通往昭阳联邦的国际公路,每天来往的商队不会少了,总会有机会能够混入其中。
他爬到一棵枝稠叶茂的树上,远远地观察着城门,静待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