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就蹲在地上,如癫如狂,双手乱抓,将发丝捡在手中。
随着一声低吼,这几缕发丝竟在他掌中顷刻化为乌有,什么也不曾留下。
身后,仿佛隐隐有一声叹息。
“谁?”
冷月栖的情绪比以往激动,因此声音也比往昔高了不少。
“是我。”
这竟是个女子,却并非那个叫慕樱的少女。
冷月栖没有回头,他的胸膛还在起伏。
而方才袭击他之人,却必是男子。
他没问她是谁。
女子却开口了:“你莫要怪他,他不过好胜心强,见到谁都想试一试而已。”
“试一试?”冷月栖哼声道。
“是啊。”
冷月栖语气变得异常冰冷:“如他这么试人,也已离死期不远。”
他依然没回头,大步走进房去。
03
月。
月似钩。
又是月夜。
楼,高楼。
又是高楼。
不过此楼已非彼楼。
这楼的设计装潢都极尽华美,四角皆悬灯盏。
中间的烛台上,三根粗若儿臂的高烛正燃。
冷月栖已在一张矮几后。
他正襟危坐,闭目养神,对周遭一切漠不关心。
慕樱正负手倚栏,独望新月。
可她的目光不知怎的,总不由自主斜目瞟向冷月栖的一方。
眸子里的意味,谁也猜不出是喜是愁?
钟声忽已大作。
慕樱脸上一松:“主人来了。”
随着一阵有节奏的足屐声,一人已缓缓上楼而来。
冷月栖的双眸亦随之张开。
在明亮的灯烛掩映下,一人已微笑着走到冷月栖几前。
只见他头束高冠,上衣下裳,竟已是用最高等的礼服来迎接客人。
由此可见,冷月栖在其心目中自非同一般。
然而,当冷月栖再看向他的面孔时,却不免一怔。
此人的身材颇高,多数本该是男儿无疑。
可他的一张脸,无论从任何角度来瞧,却又像女子多一些,而且没有胡子。
他的喉结处并不明显,却是男女皆有可能。
他见对方目中有异,不禁笑道:“你在奇怪?”
他的声音竟也完全分不出男女之别。
冷月栖只是第一眼有些诧异,很快已恢复如初。
他淡淡道:“不论谁见了阁下,表情只怕都会如出一辙。”
这人笑着点头:“你说得一点也不错。”
然后他就回到他的座位前坐下。
他接着又道:“你似乎对我是男是女,一点也不感兴趣。”
“我只对一件事有兴趣。”
“当然,我当然晓得。”
冷月栖扫了他一眼:“你晓得最好。”
“我的名字有许多,说哪个对你都似乎不太尊敬。”
“那你就不必费舌,只将那个人的所在告诉我即可。”
对方看着冷月栖:“你仿佛很着急要杀他?”
“我不急。”冷月栖面无表情,“可我离开时,他的下落我必须清楚。”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随时可以。”
“很好,可我有一个条件,不知你应不应承?”
冷月栖等他说。
此人目中已有了殷切的光采,他一字字道:“我要你替我卖命。”
冷月栖双眉一挑:“你认为我会答应你?”
“不会。”
“那你岂非多此一说?”
这人摇头道:“我没有白说,只因我的确有这个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