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血色的残阳铺满了大地,树林里的动物似乎闻到了暮色带来的浓浓的血腥气息,因而都躲藏在阴暗处蛰伏着不敢出声。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彻了幽寂的林间小道,鸟群从枝丫上腾跃而起,正在策马的骑手警惕地环视着周围的密林。
当骑手看见前方的植被逐渐稀疏,小道将尽时,骑手紧悬着的心开始放松。
“砰!”
一道绊马索突然被拉起,骑手猝不及防连人带马重重摔倒在地,发出了一声闷响。倒地的马悲鸣着,灰头土脸的骑手顾不上呻吟,用尽全力挣扎着爬起。
“小杂碎想去哪?”
当骑手循声望去,发现数十根闪烁着瘆人寒光的长矛包围了他,手持杀器的全是健硕高大的蛮兵大汉。
为首的蛮汉脸上有着一道蜈蚣似的大疤,从眉头连至下巴,甚是骇人。
疤脸蛮汉紧拽骑手的衣襟,一把他提起,然后怒不可遏地吼道“:那个红袍小崽子派你去报信?!”
“哼,你等蛮夷不识好歹,上次放了你们,这次又来作乱,呸!”骑手语毕,往疤脸蛮汉脸上啐了一口唾沫。
恼羞成怒的蛮汉一记重拳砸在了骑手脸上,骑手闷哼一声便昏厥了过去。
“把他捆起来,拖着走!”疤脸蛮汉一声大喝后,便扛起大斧扬长而去。
朱提郡,汉阳城。
午时的烈日让城墙上持枪鹄立的军士汗流浃背,但他们丝毫不敢懈怠,因为按照斥候的情报,蛮兵就将要到了。
“实话实说,城内究竟有多少兵力可用?”城头上顶盔掼甲的罗宪一脸严肃地问耿弘道。
“城内常备军只有备安营的八百人,各村抽调来的民兵加起来有两千来人,我们大概有三千人可用。”
“带我去看看。”罗宪语毕,耿弘随即带路。
没多久二人顶着烈日,到了城里的兵营里,可眼前的景象让罗宪心凉了半截。
只见那些所谓的民兵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赌博、唠嗑,有的甚至斗殴争狠,大部分民兵都没像样的武器,多数拿把锄头便来了。
“这就是一群乌合之众!!”罗宪气得咬牙切齿。
“特使,这些民兵平日就是农民,自然也有点市井习气……”耿弘小声道。
罗宪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然后说“:去、去他们召集起来。”
在备安营兵卒的驱赶下,民兵们才停下赌博、斗殴,极不情愿地站成一个行阵,等待罗宪的训示。
罗宪运足中气,大声喊道“:诸位安静!如今大敌将至,汉阳城危在旦夕,只有你们奋勇杀敌才能保全你们的亲人!你们久耕不战,想必早就忘了军中的规矩,临战之际本将再提醒一遍。不遵将令者斩!逃跑怯战者斩!聚众私斗者斩!军中赌博者斩!滋扰百姓者斩!通敌叛逃者斩!”
罗宪语毕板着凶煞的面孔,用锐利的目光扫了一眼满脸不屑的民兵,又补充道“:对将令有异议者斩!”语毕,罗宪转身离去。
“特使,这样的军规会不会太严苛了些?”耿弘追上罗宪问道。
“久耕之民不以苛法约束,便难以应付战事,心里血性激不出来,这仗不打也罢。你去派几个刽子手在闹市口的刑台候命,这两日必有人以身试法。”罗宪话音刚落,便听到了城墙上的沉闷鼓声。
“城上的人给我听着!咱大王在战前要送你们一份大礼,你们可要收好了!”城下一肥硕的蛮兵得意地喊道。
“嚣张,看我一箭射死这死胖子!”
“住手!没有将令不准放箭!”
刚登上城墙的罗宪看见一兵卒准备拈弓搭箭,立即喝止。
那人转过头来,笑道“:既然特使发话了,那就先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