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后,罗宪已经喝得醉醺醺的了,他伏在案台上余光瞄着脸颊微微泛红的沈昭,然后含糊不清地囔囔道“:沈兄有事早、早说便是,何必、何必将我灌得如此丑态……”
“嘿嘿……老弟啊,我也不想,我是怕你事听完了酒就喝不下去了。”
“何事?!”罗宪从沈昭的话中闻到了意思不详的气息,顿时醉意去了一大半。
“要不你回去吧,武库你就没必要去了,前两天里面的兵甲已经被偷得一干二净了……”
“什么!这等大事为何现在才说?!”罗宪一听醉意立刻就灰飞烟灭了,且额头不断冒冷汗。
“小、小声点嘛,你别急嘛,我正在追查此事。”沈昭见罗宪如此慌张,立即抚慰道。
“那、那有眉目了吗?”
看着罗宪充满渴求得到肯定回答的眼神,沈昭不忍实情相告,于是便答道“:快了快了,只要令则老弟在本县多住一段时间就……”
“沈兄啊,我哪有那么多时间等,我明日就得走了。”
看着焦急万分的罗宪,沈昭试探地问道“:那这罪责至不至死?”
罗宪叹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说道“:以阎宇的做派,董令君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那你能不能……能不能不上报此事?”
“沈兄,说句实话,阎宇根本就不信任我,沿路上我所查访过的地方,他都会再派其他人来核查,我就算不上报汉阳武库失窃之事,恐怕也解决不了问题……”罗宪言及至此,生生咽下了一口苦酒。
“令君积劳成疾卧床不起,无愧于县中百姓更无愧于朝廷,这罪责与令君无关,我一人扛便是了。明日,我随你走。”沈昭一番慷慨陈词后,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罗宪心中现在可谓是如团乱麻一般,他纠结、无奈、焦虑着,沈昭与董允都有恩于他,他不想看到恩人蒙冤受难,可自己被贬到这样的鬼地方,没权又没势,他又能做什么呢?
“沈兄,带我去看看令君吧。”罗宪缓缓开口道。
沉默被打破,沈昭也从思虑中被拉到了现实。
“好,咱们走。”
沈昭与罗宪跨出酒舍大门径直往董允的府邸大步走去。
“令君,令则来看您了。”沈昭轻轻敲了敲房门。屋内不一会便传出一个虚弱的声音。
“进来吧。”
得到董允的准许后,沈昭与罗宪便慢慢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令君消瘦了……”罗宪见到脸色苍白形如枯槁的董允忍不住说道。
“我不打紧,静养几日便可办公了。只是令则的突然造访,让我颇感意外,咳咳咳……”董允急忙用手帕捂住嘴,才制止住了咳嗽。
“哎,朝堂上多说了几句奸佞的闲话就被贬到此地了。”罗宪苦笑道。
“当下朝风不正,奸佞横行,脱离朝堂来此地为国出力也未尝是坏事,咳咳咳……”
“令君的汤药怎么没喝?”沈昭突然发现了床榻一旁静放着的汤药。
董允笑了笑,摇了摇头,道“:我自知时日无多,喝再多的汤药也无济于事了……”
“令君……”罗宪再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被咽了下去。
“令君好好静养,宪告退了。”罗宪语毕,恭敬地向床榻上地董允行了一个礼,然后便同沈昭走出卧房。
“令则,你也看到了令君如此境况,他哪里还受得了刑讯?”
罗宪只是一味叹气,说不出话来。
就在刚出府门时,沈昭便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所吸引,循声望去只见耿弘骑着快马,用力挥动着马鞭,火急火燎地往自个这赶。
耿弘在二人面前勒紧缰绳,未等沈昭发问,耿弘就说了一个让罗宪沈昭目瞪口呆的消息“:蛮人集结数万大军正向本县行进!”
罗宪在短暂的惊愕过后马上冷静了头脑,他即刻对耿弘吩咐道“:你即刻去办三件事,一将城外的百姓通通拉入城中,坚壁清野;二派人将城外附近的树木通通砍倒,能搬进来多少就搬多少,其余付之一炬;三多派几路飞骑快报庲降都督府求援!”
耿弘不敢怠慢,受命后随即扬鞭而去,而沈昭在罗宪发布完一通命令后才恢复镇静,同时也对罗宪方才的迅速反应暗暗称奇。
“令则知兵,此物便交于你了。”沈昭将一块磨得发亮的铜铸兵符递给了罗宪。
接着又说道“:县内无人担任县尉,令君于是便把统帅城内兵马的兵符交由我保管。如今形势危急,令君又卧病在床,城内百姓的安危全系于令则一人了。”
罗宪接过兵符,郑重地说道“:罗令则不负令君,更不负百姓!”
(喜欢本作的不妨加个收藏、赏张推荐票呗?(?ow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