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精品书屋>都市言情>难念的商经> 第一章 混沌 4心怀希望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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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混沌 4心怀希望的挣扎(1 / 2)

虽然已经到了阳春三月,清晨的风还是裹挟着丝丝寒意,如同已经被控制住但还未根治的疫情,时不时让人毛孔紧张一下。想让人觉得寒意通透刺骨,不管是病毒还是寒气,都已经不具备那样的威力了。春天是属于那些新发的嫩芽儿的,而清晨却属于勤劳的人儿的。早餐车旁的小摊主,正忙碌的准备开市,等勤劳的太阳开始上班,他们就负责填饱那些从六尺小床奔向三尺小桌,精神饱满,胃却空洞洞的上班大军的肚子。

虽然没在这里安家,这里也没属于我立锥的地方,但我的喜路哀乐在这个城市里已经断断续续飘荡了十多年,这里的一草一木,甚至一块断砖一块残瓦,都承载着我的过往,我的忧愁与欢喜也早已遍布这里的角角落落。虽然常晚睡不常早起,但在我们华夏民族建立的城市里,我知道时时刻刻都有人在忙碌着,但这次看着这些司空见惯的清洁工,小摊贩,星星俩俩的行人,疾驰而过的车子,我心却久久不能平静,甚至有些激动,因为这昭示着,曾经的属于城市的人声鼎沸,车水马龙,很快就要回来了。

柳坤开车载着我,一路通行无阻来到了最后一个“关卡”,进仓库区的入口严格了许多,因为这里囤积的大部分都是食品,验健康码、测体温是防疫必备的常规操作,这次多了一道,一辆车和两个人都被喷了一遍消毒液,喷在我和柳坤身上的虽然不好闻但也不刺鼻,而这时的车子就像个满身汗臭又一身酒气的醉汉,而我就像个洁癖又柔弱的女子,还不得不恶心的依偎在他怀里。向来不喜欢消毒水味道的柳坤,看着穿隔离服的大哥给车子消毒,就像看着一个“恶棍”欺负他的孩子。

回到车里后,看柳坤难受的表情,我说:“你说这么大个城市,人多二三十万少二三十万都看不出丁点变化,感染人数都归零了,疫情在我们这已经被控制了,还有必要这么严格吗?”

柳坤反讽我道:“让你当市长这个城市乱套都是小事,估计这上千万人口一半都性命不保。”

其实我是明事理的,当然理解这样做的必要性,但我选择继续逗他,至少能转移一下他爱车刚被人“侮辱”给他带来嗅觉的不适感,“我家那个偏僻的小村子,一个感染的都没有,但天天有宣传车转来转去,每天天不亮就在我家屋外广播抗疫防疫,还有什么消毒法,七步洗手法。回家不就为能度个假休息下吗,都解封了还天天播,我每天都被早早折磨起,广播从早到晚却不停。”

“你在家肯定少不了抱怨,你爸没打你吧?”柳坤瞥了我一眼不屑的说到。

“那倒没有,我爸用字正腔圆的老陕腔说‘二球娃,这就叫瘟疫,会死人哩,人家在保你个瓜怂滴命,现在飞机火车多了,谁知道都传到阿达列,嫑胡说’,最后我就不敢抱怨了。”

“你爸说的对,你确实有时像二球!哈哈哈哈~”看来我的精神疗法有用了,柳坤爽朗的笑了,肚皮跟着一颤一颤的。

到了仓库,我本以为卷闸门已经落满了灰尘,但它干干净净的,我仿佛看见了一个身穿浅蓝色防护衣,肩背喷雾器的人走过,只见背影不见脸。知道别人帮了你,你却不知道该感激谁,这种感觉也挺难受的,但后劲却如温热的水从冰冷的心尖上流过。

我抬起厚重的卷闸门,堆的整整齐齐的产品出现在眼前,柳坤快速绕场一周后,开始翻标签,数箱子。“等我当上大老板一定雇你当库管!”看他认真的模样,我确实有种想让他做库管的愚昧想法。

“别站着在那傻笑,你点没过期的那堆”,柳坤说着用手指了指我跟前的一堆,我望向他那一边,黑压压的一大片,我数了数,没过期的只有六百多箱,而他那边近八千箱。我们俩近十年的心血换来的这些方正的小盒子,现在码成了比我们大很多的一个个大方块,沉甸甸的压在了我们心头。

“怎么办?”我无奈的问他,也不知问的是未来还是现在。

“走,先送货”,说完柳坤从我手边提下了两箱,脚步匆忙的走向了车子,他还像我们原来送货时一样,脚步匆忙又沉稳,丝毫看不出这次送货跟以前有何两样。于是我也提了两箱跟在他身后。

自从创业后,他的小轿车也像我那既当椅子又当床的小床一样,玩起了跨界,当起了货车,不过它是被他的主人逼的,绝不是为了追赶潮流。装好货,他潇洒的扣上后备箱,坐到了驾驶位上。我去锁门,拉下卷闸门那一刻,虽然看不见我那些心血换来的小盒子了,但它们的影像就像印在了我的视网膜上,久久不能消退。

为了省钱,我们找的仓库离市区很远,因为我们出发的足够早,等到了客户那里,邢总那家便利店门还半掩着,高瘦的他带着口罩,拿着沾满消毒水的抹布在抹他那光洁的收银台。邢总是我们最豪爽的客户,卸下货都不清点,给我们直接结款走人,我拿出秦野在公司顺的,又便宜了我的中华烟递给邢总一支。他摆摆手,笑着说:“不用了李总,我已经戒了?”

每次来送货他都烟不离口,还总递给我一枝,但我却不感到意外,因为很多人,在过去的三个月对生活乃至生命的看法都变了。看法变了态度就会变,习惯自然跟着也变了。

“人人都戒烟解酒,那你这一架货卖给谁啊?”因为足够熟,跟这个清瘦高黑,有点仙风道骨的甲方爸爸开开玩笑,也是无伤大雅的。但柳坤一直劝我别这么干,他说玩笑开习惯了说不定就会有那一句在不合时宜的地方得罪别人。

邢总笑不露齿,“人还是健健康康的活着好。”

“我还不行,现在压力太大了,烟就像婴儿的奶嘴一样离不了。”

“李总别这样说,困难都会过去的,想戒就戒,看你那小身板,邢哥这的烟以后不卖给你了”,他还是笑不露齿,那招牌式微笑,让他成了唯一让我觉得不戴眼镜也可以很斯文的人。

送完了其他几家的货,我们就匆匆忙忙往办公室赶,柳坤一手握方向盘,一手把收钱包递给我,“看看一共多钱?”

我认真的数了下,“一共四百二十三。”

“手机刚收了差不多也是四百,那些你都拿着吧!”

“不用,你留着,你现在要养家,孩子快出生了也要钱,我无所谓。大不了一头扎进终南山,管他红尘是与非,修我的仙去。”我是想全留给他,相对于他,我再难也是难我一个。

“你师傅已经把神封完了,给自己都没留下,修仙,我看你羞先人还差不多,拿着,别让我说第二次”。我一直觉得自从跟柳坤一块创业,他对我的态度就变了很多,很少再跟我言语嬉闹,有时严厉的很认真,不像个十几年相处融洽的朋友。但我知道,如果说这个世上还有他没有血缘关系,却仍然牵挂的人,那里面一定有我。而他在我心中的地位,也是可以跟我的一部分血亲一较高下的。

“那我就拿着了,你如果困难时就给我说。”我把钱叠整齐,装进了口袋。心里暗喜照我的计划,可以多活二十天了。

城市元气恢复的速度超过了想象,才解封第二天,车与人就多了起来。斑马线两头等着过马路的人,已经像两堆围在一起觅食的小规模蚁群了,绿灯亮起,他们开始汇合,分散,然后匆匆离开。

叮零零零~我特别讨厌柳坤把手机铃声设置的跟原来拧发条的闹铃一样,每次响起我都有种要去上学的压力,上学本没什么可怕的,可我是个学渣,如果不是语文成绩好,九年义务教育我都撑不下去。

“看看是谁?”说着他把手机递给我。

“吴建!”

“接!”

他开车是很谨慎的,每次开车时电话响都会递给我,当了老板后骚扰电话铺天盖地,有代理记账的,贷款的,诈骗的,还有做“凡人”时接不到的各种会所的,他开车时我这个不太称职的执行董事,就成了他专用的电话助理。这是我的工作也是我的乐趣,每次接到诈骗的,我都要装模作样戏耍一番,遇到各种会所的,先调戏一番再冒充警察叔叔吓唬一下。

“吴建说他已经在公司楼下了”,我把通话内容凝练后传递给他。

“不要紧,咱也马上到了。”

每次回去都要拐进一个小巷,早高峰的时候这里共享单车停的满满当当,就在我们刚绕过几辆没停规范的自行车时,一个骑车的姑娘从盲区一下冲了出来,一头撞在了车头上,她哎呀一声倒在了地上,好在车速不快,没有造成可怕的后果,但从姑娘的脸上看得出来,她吓得不轻。

柳坤下车将她扶起接连不断的询问并道歉,我将女孩骑的共享单车扶起,检查了一番给柳坤报告,“车好着呢”,将它摆在了其他单车旁边。

女孩喘了几声说:“没事儿,吓死我了。”

我上下打量了下她,希望没有摔伤,对女孩说:“我带你去医院检查吧!”见问题不大,我与柳坤立马心里分好了工,我负责送女孩去医院,他负责见久候的吴总。

我拦了一辆出租车,将她扶上后座,自己在旁边坐下再次问她:“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到哪儿不舒服?”

“小腿这有点疼,其他没什么感觉。”说着她给我指了指。

“应该是刚刚磕路沿石上了”,我一边说一边打量她的小腿,这腿可真细,知性纤细的身材也很好看,只是脸被口罩遮着,不知道口罩下是一张怎样的脸,但从她眼神及眼睛周围泛黄的肌肤看,应该比我从声音中听出来的年龄要大很多!

我不擅长与陌生人交谈,何况还是异性,看神情她也不想怎么搭理我,因为毕竟我把帅气这两个字藏得很好,我慈爱的老母亲可能在我的五官上都找不出这个词的蛛丝马迹。

本想询问些她其他的情况,但总会自然的憋回去。于是我们就一路沉默着,不经意瞥见她一把刚好握住的小胸,不大却挺,我急忙转头默默带起了耳机,放起了释迦摩尼静心咒,好让我心里那个变态的小人安静下来。

医院是抗疫的前堡垒,这里的安检要比其他地方严格的多,排队要保持距离,红色的隔离带从门口一直延伸到了马路上。好不容易到我们了,保安大哥一番盘问后,他表示我这个各零件完好的生物严禁入内,那坚决的态度让人不敢反驳,好像我再多说一句,他就能给我个进去的极其明显的理由。

等了半天,我连验证健康码的资格都没有。于是我跟她商量,加了微信给她先转了500块钱,目送她进入保安护士组建的重重关卡。希望她早点进去,因为那细细的腰,圆圆的臀一直在勾我脑海里的小人,而我这时也不知道除了看她还该看向那里;也希望她早点出来,因为我所有的钱能撑我活下去的日子更少了,贫穷还浪费时间,那种罪恶感太重了。

差不多过了一个多小时,她给我发消息了,说药费还差一点儿,如果放在我过往的任何时段,我都毫不犹豫的再转给她五百,这次却卑微的问她二百够不,她说够了,还好,人家如果说不够,那显得我多小家子气,碰瓷的进医院还不花你个两三千。

后来看她的朋友圈才知道,只是左小腿磕淤青了,这点小伤搁我敢给自己拆线的人身上,肯定都懒得理。但事故责任在我们,而且耽误了人家工作,我也不会计较,反而觉得运气好,没遇上那些没素质又难缠的主。

我跟这个不知名的姑娘意外的相遇不意外的分开后,立马拦车奔向了办公室。

柳坤还是腆着肚子的标准坐姿,吴建坐在我平时做的沙发上。

“快过期的饮料吴总说帮我们处理,我们不用劳神去一瓶瓶倒掉了。”

“吴总怎么处理?”这时我应该露出商业假笑,然后千恩万谢一番的,但我没有。

“这你不用管,吴总一箱按五块给我们结”柳坤替吴建做了回答。

“好,真是太感谢吴总了!”我冲吴总笑了下,然后问柳坤“汪总那边情况呢?,二百万什么时候打过来。”边说边递给吴建和柳坤一人一支中华,没人时,我给柳坤发烟都是直接扔的。我虽然很急切,但并不是现在就想知道那二百万的下落,只不过为了让吴建不要觉得我们惨兮兮的,而他雪中送炭帮了我们。商场中的人情比债情要难还的多。

“还没动静,就这几天吧。”柳坤悠然的点烟,深吸一口,又悠然的吐出。

吴总也拿起火机,双手抱拳式的点着烟,抬头对我说:“我让柳总把新包装的那些也全给我,他没同意,李总帮我说说。”

“虽说我是执行董事,你也知道我们都是柳总说了算的,他不同意就算了,何况你全要了,我们连样品都不剩,生意还怎么做呢?”我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吴建,他那一身西装可真好看,如果我的西装是战甲,他的就是武装坦克,他拇指和食指捏烟的动作,就像时刻准备点燃大炮的引信。

“给我匀一部分,我也好帮你们宣传下”,装甲兵吴建,大炮没响,嘴却冒着烟说。

“那就给一百来箱吧柳总!”我看向柳坤,希望得到个给面子的回答,再说我们自己卖的也很艰难。

“行吧,那就按成本价给你,一箱四十!”柳坤果然没让我失望。

因为我们还没能力建厂,连招个正经的会计来报税的希望都泡汤了,每次报税我都战战兢兢,生怕因手底小失误而犯下大错误,报税的事可不是闹着玩的。除了产品配方,各种专利证书和品牌享有权,我们什么都没有,四十块确实是我们生产的成本价,还不含运费。

“我们的产品是代加工的,四十确实是成本,柳总连运费都没要你的,够意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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