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精品书屋>武侠修真>玄冕无极> 第六章 武当峰冷 潜龙于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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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武当峰冷 潜龙于渊(中)(1 / 2)

冷如风听他这声断喝内力充沛,心想:苍梧是武当第三代中的佼佼者,王休休之后必是他执掌武当,果然是个不凡的人物。他躲在一根廊柱后往那执剑的两方瞧去,不觉吃了一惊:那方人少的赫然便是纪纲和凛寒四剑!

“他们怎么会来了武当山?却不知燕王现在何处,可脱了险境?”冷如风心中暗想,一双眼睛急在几人近身处搜索,只寻得他们五人的身影。他再朝另一方看去,有十约人之数,为首的是个赤脸灰须的老者,年在五十开外。

苍遒见苍梧到了,连忙叫道:“程大侠!”

那老者猜到来者定是苍梧,急忙抱拳道:“哪里哪里,武当派赫赫声名,我等怎敢在此放肆?实在是门下弟子见了几个本门叛逆,一时情急,冲撞了贵派。在下昆仑派程青,万望道长恕罪!”说完小声呵斥身后门人,“不知好歹的东西,还不快给我把剑收起来!”

苍梧心中微微一凛,程青绰号“一丈红”,是昆仑派掌门“炀山炽剑”周法旨的师弟,有名的“昆仑三炽剑”之一。昆仑派是西域武林的第一大派,在武当未立派之前与中原的少林寺和丐帮鼎足三立,不过近些年来随着武当的快速崛起,昆仑派第三大派的地位岌岌可危,武林中已然有了四大门派之说。武当、昆仑两派尚不能和有着武学泰斗之称的少林寺和弟子遍及天下的第一大帮丐帮比肩而立,别看两派平素无甚往来,但在暗中分庭抗礼已是不争的事实。

“程青怎么会突然来了武当山,我怎么没有听门人言及过此事?”苍梧对昆仑派的突然造访十分敏感,对他们的用意更有所忧虑。他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按照江湖规矩,门派间拜会一般都会提前通报,好方便对方安排身份对等之人接待,更何况是昆仑派这样的名门大派,程青又是昆仑派中数一数二的人物,不会连这点规矩都不懂。退一步来说,即便是上门挑战,一般也须提前支会,似这般不速而来的,可说是十分失礼。

苍梧心中揣测,脸上假作吃惊状,揖手道:“原来是昆仑派的一丈红程青大侠到了,贫道苍梧,久仰大名,还望程大侠宽恕失迎之罪。”说罢,换了一副斥责的面孔,喝问门下,“昆仑派前来拜山,你们缘何不报?这等失礼,岂不叫人耻笑我武当不识礼数?”他这话明着是在怪责门下,实则是在骂昆仑派不懂规矩。

程青明知苍梧在指桑骂槐,但他失礼在先,只得吞下这个哑巴亏,低声道:“道长切莫怪罪他们,此事与他们无干。说起来,是在下临时起意,上山之前未曾通禀,失了礼数,还望海涵。”

“临时起意?程大侠这是如何说来?”

“不瞒道长,在下原是奉了掌门师兄谕令,下山处理一些派中事物,途中路过宝山。我几个劣徒久闻武当乃玄门正宗、神仙居所,想要上山瞻仰。在下素知贵派清修用功,我等上山也无甚正事,恐误了道兄清修,便不作通禀径上山来,本拟略作游历即行下山,却不想在此处撞见了弊派几个叛徒。唉,说起来也是本门不幸,出了这等叛逆之徒,我几个劣徒一时激愤,想要清理门户,结果冲撞了贵派,都是我管教无方,这厢给道长赔罪了。”说完,向着苍梧深深一揖。

苍梧自然不信他的这套说辞,但对方赔礼之态还算恳切,他不好再作追究,于是答道:“既是一场误会,贫道可担不得程大侠如此大礼。”也作一揖算是回礼,然后说道,“不过我武当毕竟是三清圣地,贵派若是有什么门户之见,在此恐怕不便……”

“岂敢岂敢!弊派的些许家务小事,怎敢扰了武当清修圣地?”

苍梧微微一笑:“既是如此,各位远来都是客,还请程兄到我房中奉茶。”

“多谢道长。”程青不好推辞。他门下一干弟子对田壹行等四人怒目而视,双方虽是剑拔弩张,却也明白此处绝非斗武之地,不得已各自收剑回鞘。

苍梧回头转向田壹行一行,眼中透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淡淡说道:“这几位贵客也是一样,你们仰我三清,登门造访,老道无不欢迎,但我武当山不是由人寻衅之地,望各位自知。”

田壹行赶紧揖手拜道:“不敢不敢,都是我等失礼,万万不敢再犯,请仙长赎罪。”

“如此甚好。”苍梧捋了捋胡须,转向程青道,“程大侠,请。”程青是昆仑派中的重要人物,他于礼该当接待。

两拨人于是各自散下,程青一行跟着苍梧去了,田壹行他们则回去客舍。

冷如风心中奇怪:纪纲他们怎地会来了武当山?他此刻不便现身,众人警惕性很高,他不敢暗中跟从,只得先回去自己屋里,想着以后寻机再和纪纲相见。

曹爽回屋后,兀自愤恨难平,骂道:“这些欺师灭祖的狗贼,居然还叫我们作叛徒,简直是岂有此理!”

赵大仑随即附和:“今日若不是武当派的道士拦着,我定要砍了这群狗贼!”

几人越说越气,只有纪纲和田壹行一直默不作声。少倾,曹爽一拍桌子,大声嚷嚷道:“师傅死得不明不白,今日既在此遇到了这群狗贼,若不砍了他们,我们有何脸面面对师傅的在天之灵?”说完就要往外冲去。

“放肆!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田壹行摆出大师兄的威严,叫住了曹爽。

“就算是武当派,也管不得我昆仑派的家事!”

“我昆仑派的家事,怎能在武当山了结?这里是你撒野的地方吗?”

“大师兄,师傅的仇难道咱们就不报了吗?”

田壹行紧紧攥着拳头,恨恨地说:“师傅的仇咱们一定要报,但现在不是时候。”

“他们炽炎剑派占了昆仑山,人多势众,今日他们几个落单在此,我们若不杀之,以后哪里会有机会?”

“有程青在,要杀他们谈何容易?再说,你们难道忘了我们来武当山的目的?大事要紧,不可节外生枝。”

“还是田兄虑事周详,我们切莫忘了正事才是。”纪纲不便插足他们的门户之事,听得田壹行所言,这才插话,“各位放心,你们今日襄助我大哥,来日大哥必然助你们扫灭群贼,重振昆仑派。当下的紧要事,还是尽快完成大哥的交托之事。”

四人闻言,都不再作声。他们此番上山另有目的,为了方便行事扮作了外地来的香客,已在山上住了几日。若不是今日撞见了程青等人,一时激愤,也不至于闹出这场事故。

“大师兄,我们在山上找了几日,什么也没找到,一点头绪都没有。眼下我们露了行藏,再要行事只怕更加难了。”夏纸鸢不无忧虑地说道。

“师妹所言甚是。武当派玄门正宗,高手如云,我们前几日行事已是不易,现下露了身份,再要行事须得从长计议。”田壹行低声道。

少倾,他又望向纪纲,问道:“你说那东西藏在紫霄宫的玉龙之中,可我们连着找了几天了,紫霄宫中哪里有什么玉龙?纪兄,这东西究竟藏在何处,你可知到底是何物?”

纪纲沉思片刻,摇了摇头:“大哥只说湘王临终前特意告知有一重要物什藏于武当山紫霄大殿的玉龙之中,要他务必取得,说是对他大有裨益。这事说得不明不白,不瞒各位,我也是苦思无解,不知湘王打得是什么哑谜?”

“这湘王也是的,既是有心相告,那就说个明白,话说一半,还要人猜谜不成?”曹爽抱怨道。

几人低声絮叨良久,依旧想不出什么法子。纪纲见田壹行良久不语,问道:“田兄一直不说话,在想些什么?”

“我在想程青他们怎么会来了武当山,昆仑派远在西域之巅,与中原武林一向少有往来。他们此时出现在武当山,你不觉得有蹊跷吗?”

“你说他们还能为了什么事儿来?”曹爽没好气地说。

“难道你知道?”田壹行问道。

“你刚刚没听他们说话嘛,程青上武当山,连苍梧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套路,难道昆仑派现在连拜山的规矩都不懂了嘛,还是当真上武当山游山玩水来了?”

“你想到什么了就直说,别卖关子!”夏纸鸢催促道。

田壹行倒是有些明白过来:“难道他们是上武当山挑事儿来了?”

“你说呢?武当派这些年来风头正劲,咱昆仑派自师傅死后,那是越来越不行了。周法旨这个人你还不知道,本事不怎么样,心可大得很,我看他一定是不甘心被武当派盖过了风头,指不定心里憋着什么坏呢!”

夏纸鸢点点头:“二师兄说得有道理,不过他真的有胆在武当山闹事?”

“明着不敢闹,就在背地里使什么下作手段呗,结果没曾想撞上了我们,坏了他们的好事。”

田壹行亦跟着点了点头,吩咐众人道:“不管程青他们打的什么鬼主意,我们既然撞上了,下面行事务须小心谨慎,不要坏了六爷的正经事。”

四剑见到程青,勾起了许多昆仑派的陈年旧怨,纪纲听着他们说话,脑子里装得却全是关于“玉龙”的秘密,想起临行前朱棣交托此事时的情形,尤觉身上的担子不轻。

原来,朱棣回到北平后的当日,即召集了姚广孝、邱福、朱能、张玉、周言和纪纲密商。这六人都是他结义的心腹兄弟,朱棣遇事必要与他们相商,当他说及荆州之行险些丧命的重重凶险情形,众人无不义愤填膺,大骂朱允炆不念骨血亲情,为了皇位不惜手足相残。

朱能最是耿直,一句“太子既然不在了,这皇位自然应该传给燕王,哪里轮得到朱允炆那个黄口小儿?”说破了诸人的心事,邱福、张玉立即附和,纷纷劝谏朱棣要早做打算。朱棣严辞喝止众人,几个武将都是粗人,兀自不肯作罢,姚广孝、纪纲和周言三人却很少说话,不作表态。

姚、纪、周三人都不表态,内里原因却有很大不同。纪纲和周言是不敢论及此等谋逆大罪,心有惶恐;姚广孝则不同,他面上冷眼旁观,实则洞若观火,更明白朱棣的真实所想,之所以迟迟不开口,只是在等待最佳的时机。

众人良久争执不下,一直稳如泰山的姚广孝忽然开口了,不过说的却是另一桩事情:“王爷您刚从荆州归来,有一事只怕尚不知晓吧?”

“何事?”

“就在不久前,岷王朱楩已被废为庶人,徙置漳州啦。”

朱棣闻言一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湘王死后不久。”

“好你个心狠手毒的小儿!”朱棣将手中茶杯狠狠一摔,眼中直欲喷出火来。

朱能趁机说道:“大哥,你不能再犹豫了,咱再不作打算,那下一个可就轮到……”

姚广孝一把拉住朱能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道长,我……”

姚广孝连连摇头,冲他直使眼色。朱能会意,不再说话,其他几人也即不再作声。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里,房间里静寂无声,众人的呼吸之声清晰可闻。朱棣的呼吸声最是明显,在听到了岷王的消息后一度急喘粗重,可见心潮之起伏澎湃。不过他的呼吸声很快转为平静,慢慢平缓下来,不久后平复如常。

朱棣平复心情后,转而说起了湘王临终前交托于他的一个秘密,说湘王在密室中告诉他在武当山紫霄大殿的玉龙中藏有一件重要物什,叫朱棣千万找到此物。湘王没有明言,只说此物十分要紧,朱允炆若要害他,此物或可对他有大助。朱棣几番相询究是何物,湘王只是不答,且深深自责之,不断说“自己造孽”。朱棣在回来的路上一直思索此事,没有任何头绪,只好问于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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