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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鹰击长空(1 / 2)

公元一八四年,中平元年。

贼军攻破汜水关,入宼京畿,裹挟百姓,发民为兵,得青壮二十万,围困洛都日久。

同年,初秋,有常侍张让,出使贼营,和亲封候,以幽州为代价,行招安之事,解洛阳之危。

中平元年发生了很多事,黄巾起义仍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张角这个大贤良师仍然屹立在历史舞台上,三张继续发展着他们的黄天大业,希望将黄天之光普照神州大地,彻底革新这个腐朽不堪的世道。

也是这一年,曹黑子镇压农民起义展露头角,刘仁主草头兵死伤惨重四处流浪寄人篱下混日子,孙狠人折返江东重新再起,在扬州地区杀得暴民反贼鬼哭狼嚎,江东猛虎初露锋芒。

白马将军公孙瓒回转北方,招兵买马继续欺负乌桓丁零等胡族,借着他们的头颅积攒军功,西凉董魔王豫州剿匪过的快活,四世三公袁本初带兵回返勤王,袁术袁公路被李屠夫三番五次的欺负,不知跑哪去了也不见个人影。

大汉朝廷暗流涌动,汉帝秉烛夜读奋发图强,想要挽回大汉颓势,拯救日渐衰微的帝国,还天下一个太平。

这是惶惶的大争之世,各种妖魔鬼怪乱臣贼子,盖世人杰雄心勃勃的野心家,皆开始浮出水面,逐渐开启了属于他们的时代。

这些妖魔鬼怪中,悍匪李屠夫,接受朝廷招安,摇身一变,成为大汉赘婿兼征北将军幽州刺史,北上戊边拒胡,算是初步退去妖魔之气,算的上一个底层人杰。

平县之地,旌旗招展,烟尘蔽空。

晴空下,官道蜿蜒,军如长龙,人海无沿。

队伍中,金戈起伏,刀矛晃动,一片森然之景。

“踏踏!”

左副将昌豨,带着数千名名刀甲齐全的狼骑,紧握刀兵,挥动长鞭,纵马监督。

官道中央,押送着一群匠人赶路,更远处,则是无数青壮,赶着数千辆牛车马车,运输物资!

除了必须必须的粮草外,剩下的则是一个个大箱,被固定在木车上,由牛马拖动。

大厢沉重,碎石铺就的官道,被车辙撵出深深的痕迹,足见其中复杂。

司隶富庶,这些都是贼军搜刮司隶数郡之地所得,其中黄白之物便得数百车之多。

贼将不忍轻弃,便让匠营打造车箱,方便运输。

这一箱箱财物,便是他们日后在幽州,安身立命的根本。

钱财乃是身外之物,但有时候没有钱,便举步维艰寸步难行,这一点很多人都深有体会。

贼军肆虐司隶日久,所得物资堆积如山,几乎可以比拟大汉数年的财赋税收,眼前这些只不过是其中的九牛一毛。

大汉一年的税赋是多少呢,很多人没有一个直观的概念,这里以两汉为例,汉宣以来,百姓赋钱一岁为四十余万万,吏俸用其半,余二十万万藏於都内,为禁钱,少府所领园地作务之八十三万万,以给宫室供养诸赏赐。

也就是西汉时期一年的税收是一百五十多亿钱,有人说西汉最高时期的人口才六千多万,税赋远没有这么高,因为东汉时期,朝廷一年的税赋才七八十亿而已。

不管西汉还是东汉有多少亿的税赋,贼军了司隶收缴府库所得那么多物资与宝物,其中所得大于三百亿钱肯定是没问题,这还是在舍弃了一大部分物资的基础上得来的。

部队要行军赶路,自然不可能将所有东西全都带走,除了必要的军粮外,李唐便命匠人连夜打造数千口木箱,把其中价值高昂的部分装箱。

司州,乃是整个中原,人口最稠密、物资最富庶、产出最发达之地,没有之一。

就算同时期的益州、豫州、冀州、兖州、都不能媲美,若比,恐怕只有同时期的罗马帝国的罗马城能比了。

这不是夸张,因为单凭帝都洛阳的底蕴,便能顶的上一些偏远大州,从这里足见司隶富庶。

近千车的物资,换算成汉制株钱足足百万緆,相当于汉庭数年的税收,其中财货之量可想而知。

当然,在别人看来贼军中最贵重的,就是这些金银财宝。

但只有寥寥几人知道,相比于这些死物,大军中押送的近万名工匠大师,才是主公真正看重的。

整个司隶,除了洛阳的考公营,总共搜刮了六万多名匠人。

当初围城之时,贼军对麾下青壮人数有意克制,但是对于工匠,却丝毫不嫌多。

司隶有民户近七百多万,除了考公营的的重匠外,还有其他郡县附带,搜刮六万工匠,还真不嫌多。

然,此次北行贼军只带走了不足万人,尽管李唐再三强调军营工匠的重要性,但工营的匠人实在太多了。

贼军中除了二十多万青壮士兵外,手艺精湛的匠人,足足有六万多名。

其中半数,都是全国各地的能工巧匠,要不然也不会被收入帝都考工营。

但李唐此次北行大军足有二十万人,为了尽快北上赶赴幽州,除了必要军粮器械,剩下的就是一车车比较有价值的宝物与匠人了。

财物既然可以舍弃一部分,那工匠同样可以忍痛削减一批,六万多名工匠最后能活下来的,不足两成。

这在很多人看来可能有点残忍,甚至是残暴。

但谁能指望一群贼匪有什么仁德,前一日他们还是一群人人得而诛之的反贼逆匪,指望这些有甚仁慈,想想其实还真有可能。

与其放工匠归于汉庭,继续制造刀剑来镇压起义军,还不如直接就一了百了,送他们去极乐快活。

按照臧霸等人的意思,既然自己的这条船装不下,那就通通沉入水底喂鱼,有时候舍与得之间,要做出必要的衡量。

李子民自认不是坏人,所以尽力保下了一万多人,与贼军各部残暴的统领相比,这也算有点良心吧。

.....

踏踏,天穹湛蓝,晴空万里,尘烟滚滚,行军匆匆。

一名斥候策马奔驰:“报,大统领!”

“平县已被王丰将军拿下,城中官员无抗!”

官道上人龙绵延,不见尽头,狼骑簇拥下,原本闭目假寐的李唐,陡然睁开眸子,抬首扫视眼西斜的余辉:“太史慈!”

“末将在!”

“你带人护送公主先行入城!”

“诺!”太史慈抱拳应诺后,策马来到前方一辆慢悠悠行进的车撵旁,对着面容娇憨的侍女见礼道:“兰儿姑娘,主公命我等先行入城,还望配合!”

“哼,你是何人?”

“也敢命令于我?”

侍女见到来者是一名贼将,很不客气,反言相讥。

对于这些贼军她才没什么好脸色,若不是他们,自家小主怎会整日愁眉!

她丝毫没有把贼将放在眼里,反而对着身旁赶马的车夫斥责道:“小主乃万金之躯,若路途有甚颠簸,小心你的脑袋。”

“还有你,一个不通礼术的贼匪将领,也敢大呼小叫....”

虽然只是一介侍女,但是她神色倨傲,言语间更是跋扈,甚至感觉与其说话,都是在拉低自己身价,不屑与之言。

她的傲慢是有理由的,也是有资本的,因为在这个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她能够服侍在皇亲身边,便是高人一等。

这就像皇帝身边的狗,就是比普通百姓的命高贵,就是比底层贱民更有权势,虽然他们被人嘲讽讥笑是无根之人,但他们就是高人一等,哪怕他们只是皇帝身边的狗。

这些东西可以不承认,也可以不是事实,但他们吃的绝对比百姓好比百姓饱,也比百姓好,穿的比百姓华贵,也比百姓暖,威仪也比百姓威风,想当那条狗,也要看造化的。

这是一个等级森严的时代,是一个让普通百姓绝望的时代,这是真封建时代。

有人说封建时代,天下大同人人平等,说君王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其实也没什么大错,因为思想理解不同,所以看待问题的角度也不同。

李唐所处的这个王朝,虽然与正统的记载有很大出入,但不可否认,这真是一个阶级森严的社射会,是有种没种的射会,因为庶民以下,还有一些不被看做是民的奴仆,或者说不被当人的奴隶,所以这里不存在人人平平等一说。

封建射会有多严格,很多人根本想不到,甚至都不敢想,以兰儿为例,她能够与主人一同乘车,但这个时代没有资格乘车的,却占据了百分之九十九点甚至没有资格骑马的,也占据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这可不是说说,正所谓:大路朝天,车走中央,人行两边!

普通百姓不准乘车,工商贱民不准骑马,甚至连走路的姿势,都给你限制住了,就问你服不服。

尚书夏书五子之歌曰:懔乎若朽索之驭六马。

逸礼王度记记载:天子驾六,诸侯驾五,卿驾四,大夫三,士二,庶人一,

意思是天子是六匹马,诸侯是五匹马,卿是四匹马,士大夫是三匹马,士人是两匹马,庶人是一匹马。

天子驾六是古代的礼制的一种行为,皇帝级别的六匹马拉的两辆马车,即著名的天子驾六时。

车辇的规格,从周朝的辂车,也就是天子专用车,辂车有玉辂、金辂、象辂、革辂、木辂五种类型。

再到秦朝时,温凉车是秦始皇的专用车,这种车有四个轮子,车型大,上有顶盖,四面有帷,车后有门,三面有窗,闭之则温,开之则凉,所以称温凉车。

到了汉朝以后,历代帝王又把玉辂、金根车、步辇作为皇家专用交通车。

至于王公大臣和有‘骑乘权’的庶臣,历代车舆典制对其用车都有相应的规定,没错,你没看错,骑个马还需要允许的,这奇怪吗,一点都不稀奇好吧。

所谓骑乘权,就是对车辆、马匹、舆轿等交通工具的使用有尊卑贵贱之分,一部分人有骑马、乘车、坐轿的权利,另一部分人却不准享有这种权利。

具体体现就是,商贾不准乘车,工商、贱民、不准骑马,甚至遇到骑马乘车的,要紧急避让,不然撞死你是小,到时候株连你全家老幼,算你倒霉。

历朝历代,朝庭都规定,人们行路时要遵守‘贱避贵’的规则,大小官员相遇于途,官级悬殊者即行回避,次尊者领马侧立,稍尊者分路行。

这是明规典律中详细规定的,可不是谁造谣,街市军民、做买卖及乘坐驴马行路者,遇见公侯、一品至四品官员过往,要立即下马让道,官员相遇于途,官阶较低的官员要采用侧立、回避等办法让道。

以上见诸于正史的‘行路贱避贵’实例,反映出官员与官员之间、官员与庶民之间的等级。

骑乘权这玩意,在封建朝廷手中,是不是一成不变的,它是进化在进化的,如南北时时,正一品执事散官及仪同三司者可乘通幌车,车内可以用黄金装饰,七品以上官员可乘偏幌车,车内可用黄铜装饰。

这个制度,演变到后来,三品以上官员乘通幌车,五品以上官员乘亘幌车,六品以下官员或有‘骑乘权’的人,所乘车辆不准拖幌。

除了乘车外,骑马所用的鞍辔,到了后续朝廷手中,也开始详细规定,李唐时期规定,未上任官员不准用银及黄铜饰鞍,只能用乌漆鞍;

赵怂规定,五品以上官员才能使用闹装银鞍,六品以下官员及庶人只能使用乌漆素鞍。

除了材质之外,有权骑马者的等级差别是通过马饰和鞍饰表现出来的,比如到了如赵怂时代,只有京官三品以上外任者才允许以缨饰马。

到了在朱八八时期,甚至连颜色都给你规定死,不准贫民僭越,不准贱民逾越,不准百姓有主张,官员富姓更是禁用红缨,只许用黑缨。

在到野猪皮时期,人们开始坐轿子彰显自身尊贵,这个时期,又规定了坐轿人的等级差别,通过轿子的结构、用料、装饰、抬轿人数等方面表现出来的。

朝廷规定,只有官轿才能有起拱轿顶,民间花轿、市轿不准起拱,只能平顶,只准官轿外罩绿呢,一品文官至七品县官坐四人抬绿呢大轿,亲王、郡王乘八人抬大轿,皇帝、太后乘二十四人抬大轿。

其中老佛爷最富丽堂皇的轿子是鸾舆,它以上等紫檀木为架,以黄金装饰轿顶,外罩杏黄色贡缎,上绣九条盘龙,以翡翠为莲花踏脚。

出行时,由二十四名身材一般高、年纪一样大的太监抬着,以显示老佛爷的至高至尊的等级地位。

除了交通工具给你规定严实,还有仪仗和仪从等等,也给你整森严了,这是封建等级制的又一个突出标志。

具体的体现,就不说了,其中与骑乘权是大概一个意思,就是人世间最高主宰,也就是天王老子,皇帝的仪仗队伍最庞大、最显赫。

王侯百官的仪仗各有等级,规定很细,原则上是官阶越高,仪从越盛,仪仗越堂皇,平民百姓禁用仪仗、仪从,商贾戏子若敢弄个什么前呼后拥,罪者呵呵。

交通是只人们社会生活的一部分,从这里你能看出啥?

你能明白封建社会为什么叫等级森严吗?

你能明白小脚之民前呼后拥其实会掉脑袋?

你能明白为什么有些人就是有那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这放在很多时代它真的几乎全部所有都适用吗?

所以自觉高人一等的兰儿,就看不起贼匪出身的太史慈,看不起这些底层贱民,甚至看不起对方是骑马的。

鄙视链,很多时候都存在,坐车的瞧不起骑马的,多稀罕呀。

侍女的胡搅蛮缠,让久经战场杀人如麻的太史慈,一时也无可奈何。

“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圣人言,不欺吾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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