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办法,太史慈只能用这句话来安慰自己,他曾经当过游侠,热血未凉,所以对这个等级森严的社会,根本没啥感觉,甚至有时路见不平,还会拔剑染血,属于射会中那最不稳定的一列。
一般人还真震不住他,但这马车里的那位,可是皇家公主,恒帝血亲,与当朝皇帝乃是同宗,高贵显赫。
抛开这些身份不谈,等到将来与主公结亲,一个未来主母的身份,便让太史慈这名悍将左右为难,这才是他真正顾忌的地方。
侍女胡搅蛮缠,太史慈心中有火,却无可奈何,因为对方真的高贵,哪怕是主人身边的一只狗,也是个金毛狗,高贵的狗,让人不敢龇牙。
一个嚣张跋扈,一个军令在身,却不敢逾越,气氛一时有些僵持,就连赶车的师傅,也低眉垂首,不敢在这个时候触两人的霉头。
“兰儿,不得无礼!”
僵持间,马车中传出一道温婉的女声:“官道平坦,些许颠簸无甚大碍!”
“当以军情为重!”
“谢公主体谅!”
呼,太史慈松了口气,他抱拳谢礼后,对车夫吩咐道:“先行!”
“驾驾驾!!”
车夫心中亦悄悄的松了一口气,他一催马匹,加快了赶车的速度。
与此同时,李唐眺望太史慈远去的背影,吩咐传令兵:“全军速行,日落之前入城。”
“大统领令,全军加速,”
“全军加速!”
“日落之前入城!”
军令下达,各部人马也加快了行军的步伐,一时间人走马奔,荡起狼烟阵阵!
平县城池,位于洛阳正北方,距离帝都约三十余里,不远不近半日可达!
眼见夕阳西下,李唐让嫡系部队先行入城城,后续大军陆陆续续在城外安营扎寨。
二十万大军,若全部入城,却是显得拥挤,索性便让其他人在城外休息。
斜阳残照,李唐在众将的簇拥下登上城墙,观察周围地势!
平县古城地处黄河中游,北扼平津关与孟津渡口,南临洛阳,自古以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
选择此地驻军,自有其中道理。
极目北望,夕阳下依稀间可观黄河蜿蜒之轮廓,河面汹涌折射着明光,宛若天辙横恒在北方大地!
黄河绵延万里,有九曲十八弯,河水波涛汹涌,四季无常,贯穿神州大地。
她是华夏文明最主要的发源地,是中华历史的见证者,孕育滋养着这片土地上的亿万生灵,亦被人称为母亲河。
李唐心有所感,赋诗赞曰:“登高博望,北地苍凉,黄河内外,唯與茫茫....”
“惜二世刘农...稍逊风骚...唐宗...怂祖...”
“好湿!”
“好湿!”
诗言出,一直跟随在侧的众人无不开口赞叹。
就连平日里少言寡语的贾诩,也目露叹服之色,不得不赞一声:“好湿!”
没想到阴险狡诈的李贼,也能做出这等大气磅礴的诗词文章,令人刮目相看。
只不过二世和刘宏农人尽皆知,这唐宗是谁?连秦汉都稍逊风骚?
“唐?”莫非是指大统领自己,有超越秦皇光武之志,鲸吞宇内问鼎天下之心?
值此秋日,正是李唐摆脱贼身,受官封侯,更是逼得汉庭惶惶,签订城下之盟和亲息兵。
如今更要北上接收一州之地,自然意气风发,吟诗序情。
一直跟随在侧的逢纪,眼睛一转,上前恭维道:“大统领纵横中原,逼的汉帝惶惶,签城下之盟!”
“不但武功卓略,今又口吐千古文章,文治武功秦皇汉武所不能及也!”
大肆吹捧一番后,逢纪下了结论:“大统骁悍烈雄杰,文武皆强,将来必然成宗做祖,开创天地之伟业.......”
“大统领志比天高,我等拜服!”
“主公若有意试鼎之轻重,慈愿为前驱,马革裹尸为主公扫灭不服!”
一群武将更是像打了鸡血一样,面露狂热。
臧霸王丰等一众老贼,更是紧握刀兵,胸中激荡,恨不能立刻提兵扫荡天下,荡平寰宇。
如果说他们以前跟着大统领,是为了活命,现在思想转变下,就是为了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霸业。
谁不想青史留名,垂荡千古?
有人想,有人不想,谁知道呢!
贼军中,很多人希望青史留名。
也有人感觉若,不能名垂千古,弄个遗臭万年其实也是不错滴。
反正就是不当默默无闻之辈,哪怕是遗臭万年,也在所不惜。
跟着李唐从豫州出来的,都是一群狠人,若不然也不会在前路未卜的情况下,毅然决然的跟着大统领北上。
“大丈夫,生不能食九鼎肉,死亦当九鼎而烹!”
这句话就很好的诠释了一些人的心情,以前顶着贼匪混世,注定会遗臭万年,但现在身份不一样,想法自然随之改变。
回头瞅了眼拍马屁的逢纪,又看着反应不一的众人,李唐心中千言万语,都化作长叹。
老子只是有感而发,窃诗一首罢了,你们却要逼我争霸天下。
唉,做人难,做统领更难。
因为你想安生,不但敌人不让你如意,麾下的将领,也未必会看着你沉寂。
李屠夫心有猛虎,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如今大军看似势众,然这一切不过是无根之浮萍罢了。
想要有朝一日争霸天下,必然要有个稳固的基地,若不然怎得长久?
雄鹰展翅,翱翔于九天之上,尚需一落脚栖息之地,何况人乎!
有道是:“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
如今地盘未纳,安敢言争霸之事。
此番前去接收幽州,若一切顺利,才能算作他们的崛起之机,若事情不顺,那一切犹未可知。
一个稳固的地盘,对于势力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没有稳固的地盘,军队飘久了,会成为无根浮萍。
不排除有那些,能光靠劫掠过活的队伍,但李唐显然不打算继续下去了。
贼军在洛阳又是围城,又是裹挟青壮看似威风,但其中风险,只有贼中将领知道。
他们之所以能在洛阳待那么久,还不用粮草后勤困扰,那是因为洛阳作为帝都,其中物资民众富庶。
随便一县之地,便可掠得足够的青壮与粮草,支撑三五个月都没问题,但之后呢,估计下场不会很妙!
如果说军队是李唐崛起的种子,那么有了稳固的地盘,才能生根发芽,乃至成长为参天大树!
有了根基地,李唐便可以在治下收取税赋,笼纳粮草物资,锻造武器装备,或者征发兵员补充,等等不一而足。
就算哪一天他打了败仗,只要地盘不失,他还可以重整旗鼓卷土再来。
强横的军队与稳固的根基地,是保持一个势利持续强盛的关键,两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大军败了,有地盘便代表着再来的机会。
地盘丢了,有军队,便代表着卷土的根本。
存人失地,亦或存地失人,这要就你去怎么理解了。
“世道艰难啊!”
感慨完北地风光后,李唐便打发众人回营,准备养精蓄锐应对明日旅途。
.....
城中县尉府邸,此刻已被征用,并且有专人收拾干净,用作大统领临时居所。
呼,李唐前脚刚踏入门中,便见一道人影,猝不及防的撞了过来!
“什么人!”
保镖头子典韦眼疾手快,不待对方撞到身前,大手一伸直接将人影提了起来。
李唐也被突如其来的人影吓了一跳,他心中又惊又怒:“何人竟敢如此大胆!”
不知何时起,大军中便形成了一个规矩,每破城池其中官衙府邸,便被默认为大统领办事休息之所。
如今竟然有人,明目张胆在府中冲撞?
这他酿的是活得不耐烦了?
“大胆!”
还未等李唐回过神来,就被人先一步训斥了:“这是公主休息之所,你这狂徒,安敢在此嚣张!”
“惊扰了殿下,定叫侍卫砍了你们的狗头.......”
一名少女被典韦提在手中不断挣扎,此时见到李唐望来,小脸憋的通红,她见对方无言,更是羞怒道:“你可知道我是何人,还不快快放我下来!”
“哦,汝是何人呐?”
李唐眼眸微眯,示意典韦不必紧张,他倒要看看何人如此大胆敢霸占自己的地盘。
“哼!”女子脱离束缚,她揉了揉肩膀,一手叉腰然后用手指着李唐的鼻子道:“说出来不怕吓死你......”
“嗯!”
典韦见其无理,上前一步,横阔的身躯,直接将之笼罩在阴影之中。
“啊....妖怪......”
可能是刚才只顾挣扎,少女没看清楚,此时凶人低头怒目,那张狰狞黑脸更显凶恶。
待她抬头看清那煞人的面孔,这名先前还泼辣无理的妞,直接大叫一声眼皮翻白吓晕过去。
“大统领,这小娘皮怎么料理,”
没想到刚才还泼辣无比的婆娘,竟然那么胆小,转眼间就不行了:“俺典韦长的就那么吓人吗!”
“只不过是瞪了下眼睛你就就晕了过去,整的跟俺没脸见人似的,”
想到这里,典韦顿时感觉脸上无光。
“不必理会!”李唐说着踱步入院,此番倒要看看何人如此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