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安详的二狗,他们的路无疑更难、更远、也更复杂。
这个乱世,活着有时候也是一种罪,也是一众无奈。
青石碑前,李唐环顾周围将士,猛然抽出利剑,指天立誓:“杀吾兄弟者,必杀之!”
“夏侯惇,吾必杀之!”
二狗是为救自己而死,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是兄弟用命换来的,这一点他怎能忘。
若有机会,他绝对要让夏侯惇血债血偿,为自己兄弟偿命。
“杀!杀!杀!”
身后石头等人亦有所感,数千士兵同时怒吼,声震云霄。
远处城头之上,一众黄巾将领看着这幕无不感慨:“如此虎狼之师,天下之大自可去得。”
“豫州要乱了!”
孙观刘辟等人也意识到了什么,如今大统领离开,何人服众?
张曼成吗?他有李唐的气量与手段吗?
“北行!”最后看了一眼埋葬了兄弟的安息之地,李唐毅然翻身上马。
身后,三千铁骑隆隆,五千多名精悍步卒亦骑着良马紧随,步卒也是可以骑马的。
豫州富庶,战马或许稀少,但普通载物拉车的驽马却有不多。
但现在,李唐是不打算在豫州呆下去了,既然张曼成等人想要这地盘,给他便是,老子不争了,也不想争了。
“时势多艰难!”
其实若有机会,李唐何尝愿意放弃人口昌盛,富丽繁华的豫州之地。
哪怕之前经过多场战火洗礼,但豫州那丰厚的底蕴,却不可能轻易磨灭。
大汉十三州也就冀、青、司、兖、益五州之地可以与之媲美,如此王侯之地就此放弃,心有不甘倒也正常。
若是换了其他人,即使西凉的董魔王,是朝廷精锐汉军,他也有信心争上一争。
但换了黄巾张曼城,李唐真的没信心争,也不敢与其争。
因为对方名头太响亮,一方渠帅的身份太尊贵,压得李唐喘不过气来。
即使他心中百般憋屈,万般恼火,也只能含血苦吞。
黄巾军与朝官军不一样,不是因为前者强,也不是因为后者好欺负,而是因为性质不同。
渠帅张曼城,手里不仅握着黄巾大义,最重要的是,他笼络了豫州大半统领,这让李子民万般忌惮。
若是其他人,李唐或许还会与其过两招,但是渠帅张曼城,天然便压他一头,压得他不敢正面与其争,压得他如同丧家之犬,惶惶而逃。
看着有些费解,其实道理很简单,太祖当年手握兵权,在军中的威望更是如日中天,光头强实力强横,百般围剿也奈何不得。
但面对外地归来,手握大义的周薄通,最终是何情况。
李子民与当年的太祖相比,差之远矣,再加上他手中的队伍大都是黄巾旧部,其中十成都是新附黄巾。
他怎么敢于张斗?
怎么敢与张争?
怎么敢于其刀兵相见?
河北的大贤良师,依旧坚挺的屹立在这历史的舞台上,号召力与威慑力,稳如黄天。
统帅一群心思在黄的部队,与渠帅张曼成对峙,其中凶险只有设身处地,才有所觉。
哪怕李唐心中不甘,内有异样,也只敢言此番北上,是为了支援大贤良师,而不敢透露真正的目的。
由此,可见他对黄巾遗威的忌惮,宗教的狂热影响力,是让人发毛的。
中原王朝,历来起义多如牛毛,不是每一次都能建功,但是其中掺杂宗教义军的,影响力却是绝无仅有的。
就李唐所知,每一次宗教起义,规模都会空前,造成的影响力,也是不可估量。
他对历史不甚熟悉,却知道黄巾的太平道于汉朝的意义,知亦知道白莲红巾军于大元的意义,更知道太平天国运动于野猪皮的奥妙。
天国时期,整日里装神弄鬼在后方玩女人的洪天王,平日里对政事一概不问,却能靠着宗教威望,将手握军政大权的东王弄死,可见其中威力。
如今的张角,比洪天王的威望还高,比他的影响力还大,李唐若敢带着黄巾旧部与张曼城对战,他就要时刻提防麾下那些统领,时刻看好吊毛上的人头。
因为一个不甚,可能就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撒不出鸟来。
而且除了黄巾的威胁,大汉朝廷也不是挺尸的死鱼,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更何况人家不但有四百条腿,甚至还没死呢。
若李唐不能迅速解决豫州之事,等到朝廷抽出精力调兵遣将,那时内有张曼成等黄巾作乱,外有朝廷大军虎视。
时事所迫之下,想抽身都难,与其留在豫州,提心吊胆的与张曼成苦熬,还不如趁着手中尚有余力远遁它方。
现在没能力,也没实力与张曼城争,所以他只能仓皇而逃。
不过在临走之前,李唐为了给对方上眼药,直接将府库中所有枪矛武备都发了下去。
所有粮食物资,无偿发放给郡县百姓,所有金钱财统统散尽,就是不给张曼城留一根毫毛。
老子不好过,你也别想过的太舒服,这就是李子民的性格。
将财货散尽,钱粮施于百姓,也算是自己最后做的一点挣扎吧。
虽然不怎么在乎名声,但李唐还是做了,有些事可能在自己看来没什么,但万一有一天,自己能重回故地呢,毕竟有些事谁也说不准。
钱财散尽,收拢百姓好感的同时,也能恶心一下张曼城,让对方知道,泥人也有三分火气。
作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