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一旦萌芽,便谁也无法救赎,除了自己,谁也无法解决。
......
漫漫无边际的血海大地下,白衣人看着好友苍白的脸庞渐渐回复红润,一颗悬着的心终于稍稍放下。
但他知道,这一次的抢夺身体主权只是开端,绝不会是结束,只会越演越烈,直到有一方妥协或是共同毁灭。
如同心魔般,一旦萌芽便会逐渐壮大,谁也无法帮助,谁也无法救赎。
而解决之道,要么是理念达成一致,要么是一方完全吞噬一方。
可惜为了让不该存在的存在,为了夺取长生得到最后一线生机,红衣女子三次的陨落,三次的转生中,为了帮助她重生晨光消耗了太多的本源力量,以至失去了吞噬自己,同化自己的力量。
若三千年前没有因陷入沉眠而导致不能降世,让名为破晓的自己,害死名为云雀的她,晨光此时亦必然能够完美吞噬自己,同化自己。
可惜的是,一切都没有如果,他自己终是因一念之差害死了她。
苦果自己种下,自己承担,所以晨光失去了吞噬,同化自己的力量,只能在异中求同,希望理念不会冲突,不会在重要时刻造成错误。
苦苦经营的大棋局走到这一步,不论是白衣人还是晨光,都不知道该说是道意难挡还是什么?
但事实即为事实,再怎么去想,去怨怪都只是无用之功。
那怕他们二人曾经跺脚地动,手扇天摇亦是无可奈何。
“若三千年前,我没有陷入沉眠,你便不会如此了...。”
白衣人的低声呢喃中,晨光缓缓张开双眼,接回黑色断刀道:“是我错算了人心,错算了每一世的自己,错算了没有记忆的自己,不过这些都没什么,逆天逆道而已,天又如何,道又如何?能奈我何?”
“道意难测,难挡,值得吗?晨。”
“走了,收拾魔界的残局,先把烛龙台移出人间再说,否则这次过后绝对暪骗不了情主。”
晨光刻意的回避答案中,白衣人没有再问下去,伸出如玉透,如水嫩的右手放在沾满了尘埃的肩膀上,扯着他轻跨一小步便一同出现在天空之上。
晨光不愿说,白衣人便不问。
一如白衣人不愿做,不愿说之事,晨光亦绝不会勉强,绝不穷追不舍。
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他们之间的生死情谊。
从很多很多年前开始,从那个寂寞的小山谷开始,他和他便是这样活着,便是这样等待着消散在五界中。
直到那时候他的妹妹前来,还被称为阴的他走出小山谷,才让一切都变了。
所以,白衣人讨厌他的妹妹,讨厌一身红衣的女子,是她害了他。
“走了。”
“走了。”
“走了。”
简单的两个字虽轻,但却回响在白衣人耳中,与晨光当年的话一样,同样是走了,同样是对自己说,可白衣人再听不到那时候的淡然,那时候的无争。
一切都变了一种味道,执着的味道,魔怔的味道。
下意识的一句走了后,晨光在空中踩出一圈圈波纹,如同在大地上般飞驰而去。
不可能动用缩地成寸的天空上,在他手中比起缩地成寸更快。
相对在天空中留下一条青色长虹的晨光,白衣人则是直接消失在原地,再现之时已到钟山之巅。
数万里的距离对白衣人来说,便只在一步之间,比起传说中的大鹏鸟更快,更可怕。
因为大鹏虽快,可仍然有形有相,而白衣人却是无形无相,移动对他来说便如吸气吐气般简单。
“晨,你明知道执着是罪,却为何不愿放下,为何一天比一天执着。”
自己的好友此时在那,晨光不用便知道已在钟山之巅,可惜他却不知道白衣人寂寞的眼中流露着悲伤,听不到白衣人轻轻的话。
或许他其实早便听到,只是却没让自己听到。
一个魔怔了的人,除了自己,谁都无法劝服。
晨光会劝服自己吗?不会了...。
若会...很多年前他便劝服了自己,不必下一场千古棋局,不会在这五界流浪。
他早便可以超脱五界,浮离世外,然而万万年过去,他依然在五界,依然在流浪。
阴说服不了阴。
晨光说服不了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