滂沱血雨中,前方之路之天一片濛濛不清,可踏空飞驰的人没有去看前路,他不需要细看便知道方向。
所以此刻在空中的人,想的是如何暪骗情主,凝聚苍龙七宿的异像虽大,可仍不足够。
情主,是最大对手,最危险的对手。
魔界东方有一座千里之长的连绵山体,其形像是一条沉睡的黑龙,盘旋而弯曲,黑暗而冷清,冷清得只有在山巅有一条红蛇,一座界碑。
其名为,钟山。
从龙渊消散于五界开始,血雨便在下,渐下渐大的雨,下出了一个无边无际的血海,只有魔帝城与钟山没有被红浸染,依然如旧。
因为魔帝城中,有魔帝殿,有无数强者,有一个烛龙大阵。
因为钟山在魔界也不在魔界。
因为钟山四周有一个无形无色的结界,除了用特殊的方法进入外,不管是什么都不可能渗进。
雨会吗?
当然不会。
因为那怕是奇特的血雨亦不可能会思考,会如人心般多变,它们只会直直落下,连接起天与地。
于是在钟山抬头便可看到血雨在下,听到血海翻涌,却绝不会染上半点血。
站在山巅上,仰头望着前方盘旋闭目的红蛇,晨光轻笑道:“虚,你说把他身上的弑神针拔出如何?”
白衣人想了想道:“你怕情主会知道,从而阻挠?”
“嗯,原来计划是用苍龙七宿的异变去掩盖,可惜我的道被削弱了接近一半,恐怕暪骗不住她。”
侧头看了眼依旧披头散发的晨光,白衣人轻抚了一下肩上的长髪,轻声道:“忘川之主醒来恐怕变数更多,万万年的时光长亦不长,不足以让他的力量降到谷底。”
双手拢在袖中,因一身散髪与脏乱青衣而显得如同疯子的人,看着眼前巨大的红蛇,心中分析起放出他的利与弊。
不放,以他目前的状态与白衣人联手,被情主发现的机会超过一半,甚至可以说是必然败露。
移动烛龙台的动静实在太大了。
放,长生战则会多出一位忘川之主,变数会更大更多,不可预知太多便是失败的起源。
当然这种事是相对的,他的变数多了,其余之人亦是同样,只是他与其余之人目的不一样,比他们更难。
而放出忘川之主后,再用弑神针重新钉在钟山之上,那是绝不可能之事。
谁都不再是以前的自己,他们不可能再次同心协力先杀四大河流之主。
此一时,彼一时的道理,他们这些人都懂,阴谋诡计更是顺手便来。
“利大于弊之事,可做。”
“也是,我们乱,情主更乱,何况她被拖在绝望之渊,虽知道魔界出事可必然还没空来详查。”
“贪婪,懒惰二使死在虚无之主手中,情主再怎么无情隐忍也得出手,否则下面的人心散了,对她争夺长生可不利。”
轻笑了两声,走到刻有钟山二字的界碑前,在钟字上逆写出一个金色的钟字,晨光回头道:“我先打开烛龙台的禁制,一会你把它移入人间,忘川交给我。”
“他不会阻碍你吧?”
“不会,我败他败。”
对白衣人口中的他,晨光知道是指龙墨或者说破晓,但他相信另一个自己不会在此时阻挠自己。
而且现在与刚才不一样,炼化龙渊之时消耗的力量,在逢春丹的作用下早已完全回复,可谓真正的此一时,彼一时。
慢步走在刻有无数神文的通道中,晨光把黑色断刀贴在墙壁上,一路轻划而去,随着他的前进,散发出七彩光芒的神文一一掉落,然后化作轻烟散去。
后方,白衣人对晨光毫不废力的破去神文,彷佛觉得是天经地义之事,脸上一点变化都没有,更没有担心过含有大道力量的文字,会对他们产生伤害。
盘旋弯曲通道中,不时便会出现分路,无论从神文还是外观都一模一样,让人分不出正确的道路。
但这只是对别人而言,而非晨光。
只见每一次的分岔路上,晨光都能毫不犹豫的选择出正确道路,熟悉得便如自家后花园。
缓慢却坚定的前行中,外方血雨停下,天空变得白茫茫一片之时,走到一个共有十六条分岔路的石殿内,晨光便停下脚步稍稍想了想,随后手中黑色断刀飞射而出,直直插入最中央的洞顶位置。
对晨光的奇怪动作,白衣人没说什么,停在他身旁一言不发的闭起双眼修练。
直到空旷无物的石洞传来阵阵响声,白衣人才停下修练,重新张开寂寞的双眼,看着四周山壁在左右,前后的移动中换了一个模样。
左手轻招,收回黑色断刀插在腰间,晨光轻笑道:“呵呵...魔界真的要血流成河,成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