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10号。 蔡家岗的主街道两侧插满了彩旗。 职工俱乐部大门前，红旗招展，锣鼓喧天。 一条巨大的横幅悬挂在俱乐部的门头上。 “1981年元旦茶话会暨新长征时期业余文艺汇演”。 山上山下的16支文艺宣传队依次进入俱乐部的大门。 后面紧跟着各个单位的干部们。 秦光明唐满孙树林这些经销站的干部们跟着自己的宣传队入场。 李荣华、刘海涛、肖建国这样的科级副科级干部则跟着局领导一起入场。 俱乐部门外是锣鼓声。 俱乐部内的大喇叭里播放的是运动员进行曲。 俱乐部的座位按照各个单位的次序，贴着名字。 大家按照次序入座。 等坐定之后，秦光明才注意到，主席台上悬挂着布标，两侧国旗、党旗低垂。 有宣传干事急着用相机拍着现场照片。 忙乱了好一阵，音乐才停。 局领导按照级别依次入场。 现场响起了雷声鸣般的掌声。 首先入场的是林业局李书记，他是领导班子的班长，自然第一个入场。 其次是林业局高局长。 然后是工会主席，其他副局。 这些领导入座主席台后，全场肃静。 局办公室主任主持本次茶话会。 他开场之后，由李书记讲元旦祝词。 一套程序走下来，已经一个多钟头了。 有森铁处主任代表基层单位表了决心。 元旦茶话会算是圆满完成了。 最后宣布，下午文艺汇演。 秦光明他们这些股级干部沾了文艺宣传队的光，跟着她们在机关食堂吃了午饭。 下午2点，俱乐部又座无虚席了。 作为首届文艺汇演，各个单位的领导都很重视。 不仅排演了节目，还真金白银的置办了道具服装。 那真是百花齐放，让人耳目一新。 这次16支文艺宣传队，业余演职人员有216名。 可谓规模空前。 整场演出，秦光明都在现场观看。 64个节目中，有40的节目是自己创作的。 此后，就在这个俱乐部里，文艺汇演连演了9场，每天一场。 蔡家岗各单位组织职工观看。 总观众高达8000人次。 第二中学的乐器小合奏，第一工程处的二重唱、二人转，第二工程处的小话剧，贮木场的话剧《一扇门》，森铁处的秧歌剧《夫妻识字》，经销站的舞剧《红灯记》选段等等13个节目获得优秀表演奖。 从10号到19号，俱乐部人山人海，每场平均有观众近千人。 这在蔡家岗总人数才万人的地方，也算是最为轰动的事件了。 朱虹在演出期间也亲到现场指导。 算是打气吧。 在颁发奖状的时候，是李荣华上台领的奖。 他总算是在局领导面前再次露了脸。 他心中暗想，年后变动时领导总是会考虑他的成绩的。 对于获奖，李荣华很高兴。 汇演结束后，经销站对宣传队的众人都给了奖励。 每人奖励10块钱。 这还是他下了很大决心的。 很多单位领导是不敢动钱的。 整个1月份林业局的热度都被文艺汇演占据。 今年的春节是2月5号。 4号是大年三十。 留给大家备年货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去年，李荣华可是找秦光明询问福利的事的。 可今年，李荣华不仅没有征询秦光明的意见，他可是连其他副站长都没有问，直接决断了。 拿出单位的最大限度的福利费，购买尽可能多的商品。 可能是他觉得，明年的变化他没有把握，这些钱不能留给下一任。 于是，职工们有福了。 今年的春节福利，不仅有猪肉、大米，还有白面、豆油、带鱼、冻梨。 此外，他还咬牙买了一批新鲜苹果。 每个职工发了五个。 好家伙。 经销站的福利一下子就传遍了林业局。 其他单位的职工看看自己的福利，再对比一下经销站，把单位领导骂了个体无完肤。 这样的赞美没有让李荣华自得，反而让他要崩溃了。 为啥？ 因为高凤山打来电话，大骂他愚蠢。 搞的李荣华进退失据。 原本他大搞福利是为了讨好职工。 他担心，年后组织部门到单位来对他进行考核，他怕职工们讲坏话。 这样年货福利多发点，你们就不好意思说我不好了！ 这也是很朴素的想法。 可是，这样的做法，让其他单位领导难做了。 他们跟不跟进？ 跟着大发福利，你也得有钱才行。 发不了，单位职工骂，发了，其他干部骂。 两边都不讨好。 去局里告状的大有人在。 “这个李荣华是怎么回事？他们挣了多少钱，发那么好的福利？真是公家钱不心疼！” 你看看，这样领导们都集体抵制他。 李荣华难受了。 就连高凤山都很恼火。 你李荣华是怎么回事啊？ 怎么越是关键的时候，你越干蠢事呢？！ 老老实实的过个年不行吗？ 最难的是李荣华啊！ 领导骂他，他现在还收不回来了。 这些东西都发了，难道你还能收回去？ 他实在难办了，想了想，还是给秦光明去了电话。 “光明，你赶紧来一趟，我等你！” 秦光明莫名其妙。 自从他被提拔成代理主任之后，李荣华就逐渐的疏远了他。 以前有事没事总找他拿主意，现在他们一个月除非是开会，不然基本不见面。 这种情况下，突然喊他去办公室？ 秦光明一路琢磨，来到书记室。 李荣华见秦光明进来，就哈哈笑着起身迎了过来。 “哈哈，光明啊，咱们爷俩可有阵子没好好交交心了，来，来，喝茶喝茶。” 感情李荣华提前沏好茶了。 “谢谢书记，谢谢。” 他接过茶杯，赶紧放在茶几上。 俩人就座。 李荣华笑眯眯的问道：“光明啊，你可好久没来家里了，是不是对李叔有什么想法啊？” “没有，没有！” 秦光明赶紧否认。 他心里吐槽。 是你不愿意搭理我，怎么成了我不去拜访你呢？ “光明啊，你跟大嘴是好哥们，我这两年对你也不错吧？” “那是，那是！书记对我没的说！” “既然这样，今天，咱们就交交心，李叔有难处啊！” 秦光明愣了下，看着李荣华，等着他的下文。 “唉，光明啊，你看看，我想着今年给大伙多发点福利，这可好，别人眼红啊！局里领导也对我有意见。” 他叹了口气，盯着秦光明问道：“光明，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处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