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光明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 是这事啊？！ 还以为你多牛逼呢，结果是瞎搞。 上面不高兴，别人不满意。 李荣华坐蜡了。 “这个嘛…” 秦光明心里想的是，到底帮不帮他？ 按说，李荣华对自己做的事，不报复他就不错了。 可他心里翻腾了一阵。 先不说李大嘴这边的关系。 单说，这两年李荣华对自己的照顾，那也是有恩的。 说是他的贵人也不为过啊！ 谁能保证帮你的人能一直帮你？ 世界上就没有这样的人。 就是自己的亲兄弟，也不可能不要回报的一直帮你。 严格说起来，李荣华只是不想让自己再升迁。 其他的也没做太过分的事。 要是其他人呢？ 恐怕自己的小鞋早就穿上了。 就是自己当车间主任，如果单位一把手找你麻烦，你恐怕也很难掌握实权。 秦光明升任主任后，李荣华虽然疏远了自己，可人家也没找自己麻烦。 这好像也没有什么出格的。 这样想着，秦光明满脸堆笑。 “书记，这事好办。” “只要大家都增加福利，咱们就不那么突出了，也就没人说咱们了。” “啊？你具体说说。” 李荣华好像找到了点门道。 “咱们去找找其他单位，让跟他们说，明年局直单位都有变动，现在不关心职工，年后可就晚了。到时候别说我们没提醒他。” 秦光明话音刚落，李荣华就一拍大腿。 “哎呀我草！对啊！我咋没想到呢！对对，还得是光明啊！” 李荣华看着秦光明咂咂嘴。 “你小子不搞政工可惜了。” “不行，不行，我太年轻，还是在基层多摔打几年。” 李荣华对秦光明有这样的认识很满意。 “光明啊，不是李叔不想再提拔你，而是你太年轻，上的太快难以服众，就是现在，有多少人跑我这来告状啊？！我都给压下去了。李叔是为你好。” “是，谢谢李叔对我的照顾。” 秦光明一脸感激的离开了办公室。 一出去就收起笑容。 他虽然知道年龄是自己的最大障碍，他也有这个认识。 可要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他还是不舒服。 这就是人性啊！ 我知道自己水平不够，但是只能我自己说。 要是别人这样说我，那就是对我不满，是我的敌人。 你看，人就是双标动物。 秦光明一走，李荣华就抄起了电话。 他第一个就给贮木场打了过去。 虽然房霖跟他不和，可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现在两人各管一摊，也没了利益冲突，他们还同是高凤山局长一派的。 他不能不提醒对方，尽尽老朋友之谊。 房霖作为贮木场的一把手，当然知道明年有变动。 他也在担心自己的位置不稳。 李荣华的动作他早就看出了门道。 他也动了增加福利的心思。 正在犹豫之际，李荣华的电话打了过来。 “老房啊，哈哈，是我，李荣华啊！” “老李，是什么风让你给我打电话啊？” “老房啊，马上要过年了，我这是给你拜个早年啊！” “老李啊，我也是太忙了，应该我给你拜年！” 两个老狐狸虚与委蛇，相互试探着。 李荣华内心焦急，可表面上还是稳稳当当。 “我听说明年的变动可能涉及到职工啊，我是想问问你这事真不真？” “哦？” 房霖心里一抖。 他翻腾了几下，哈哈一笑。 “老李啊，不管涉不涉及职工，那也是年后的事。这个年啊，还得让他们过得高兴。” 像房霖这样的老狐狸，李荣华一开口，他就明白是啥意思。 俩人挂了电话。 房霖马上给财务室去了电话，让他们和办公室一起，紧急增加福利的品种，让累了一年的职工们高高兴兴过个年。 李荣华连续打了几个电话。 森铁处，工程处，商业科，生活服务站等几个单位的头头们好像中了邪一般，紧急增加了采购品种。 第二天，蔡家岗就没人再提经销站福利好了。 而是议论起，多家单位增加福利的事。 秦光明一上班就听说了这个事儿，他微微一笑，就去忙自己的事了。 一连几天，李荣华都没找他。 秦光明也不着急。 这是李荣华的老套路了。 又是要晾晾自己。 秦光明这次给他出主意，主要是为了缓和关系。 秦光明到了股级以后，再往上走，就不是他一个正科能帮得上了。 这也是他跟崔局搭上线的原因。 缓和关系的目的，是为了在经销站干的舒服。 如果单位一把手总是打压你，找你毛病，这日子咋过？ 尤其是，两边本来关系不错，为了些事闹掰了，不是让别人看笑话吗？ 在秦光明的眼中，至少也得给李大嘴面子，这个憨直的朋友他不想丢。 果然如秦光明判断。 第三天，李荣华就找他来了。 俩人在细木车间主任办公室里聊了一个钟头。 李荣华先是肯定了秦光明这个主意的有效性。 还重点提了，两人的目标是一致的，千万别让有心人钻了空子，挑拨了两人关系。 秦光明也就坡下馿。 大谈李书记对他的恩情，他一直铭记在心，绝不会忘。 以后但凡有能力报答的时候，绝对不让书记失望。 李荣华也表明了态度。 “光明啊，你放心，不管明年咱们单位怎么变，你的位置我是力保的。” 俩人相互表明了心迹，也就相互有了底。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李荣华意气风发，脚步有力，早已一扫颓势了。 秦光明微笑着送李书记出门。 等李荣华走远，他才回来坐下，看着手上的报纸。 有心人会发现，他手上的报纸拿反了。 整个八零年，因为和李荣华之间出现裂痕之后，秦光明总是心里不踏实。 这是因为，细木车间或者说经销站是秦光明的基本盘。 和李荣华不和后，他的基本盘就不稳了。 如果能和解，比对抗强多了。 所以，此时的秦光明紧绷的神经放松了。 只要李荣华还在经销站，那自己想做的事就能轻松些。 如果两人撕破脸，他就算把李荣华弄走，再来一个不熟悉的人，自己更难受。 再说了，你把李荣华弄走，自己却不能接班，那不是出力不讨好嘛！ 给别人做嫁衣的事，他可不干。 这就跟当初他让郝成斌继续在车间当主任的性质是一样的。 就是占个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