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妇女大妈一嚷嚷，顿时家属院不少人家被吵醒，有人直接拉开窗户回应：“让不让人睡觉，瞎吵吵什么！” 听人说话先听音，方栋梁见这大妈喊得话，大概就能猜出来，这应该是成美兰的婆婆。 按道理来说，成美兰这样的年纪到科级，家庭条件应该不错，婆家应该也多少有点涵养，不至于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但是事情显然是有意外，成美兰对于婚姻和家庭向来很少提及，果然是有原因的。 方栋梁一个人站在楼梯门口，将成美兰的丈夫等人全部挡住，他们被他打退一次后也有点心里打怯，不敢再冲上来。 成美兰的婆婆嚷嚷完之后，又想对着方栋梁叫喊。 方栋梁直接一瞪眼。一抬手，她立刻就举着手电筒后退两步，尖叫道：“打人啦，奸夫打人啦！” 成美兰已经闻声从楼上下来，见到这一幕，厉声喝道：“褚金生，你带着你妈大半夜的来我这里闹什么！” 她丈夫褚金生顿时浑身一抖，有点说不出话。 怒气之下的成美兰，一身制服，威风凛凛，声色俱厉，的确极为慑人。 褚金生的妈，也就是成美兰的婆婆却不是个能被吓住的，对成美兰叫道：“成美兰，你这个不要脸的烂货，领着你那个孽种出来偷男人，你还有脸叫！我今天就撕烂你的脸！” 成美兰脸色冰冷，盯着她看，连反驳都不反驳。 再看站在这泼妇身后、干瘦的褚金生，正如同以前在家的时候一模一样，心里面虽然早已经对他们绝望，但还是不免再次感觉冰冷。 这个家，真是全无留恋的地方。 今天这么一闹，倒是也好，正好做个了断，也的确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褚金生的妈正吵闹着，家属院这边也有负责巡逻的保卫科成员，也有平时帮忙调节、协管的，都匆忙赶来。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大半夜的闹什么——成科长，方大队长，你们都在啊？” 家属院这边巡逻的队员一见面，就到了成美兰、方栋梁两人面前。 方栋梁眼看人越聚越多，成美兰的婆婆一股泼辣劲头，俨然要颠倒黑白，便提高声音：“今天夜里成科长带领保卫科抓获犯罪分子，请我来她家保护她儿子，防止犯罪分子同党报复，我们各有各的工作，不是任由别人胡搅蛮缠，随口污蔑的！” 说着话，一伸手，示意巡逻的两名保卫科成员把褚金生一行六个人看好：“他们一个都不能走！” “带到厂保卫科去，让他们亲眼看看成科长今天晚上冒着性命危险抓获的犯罪分子，证明成科长的清白，对他们处罚也让他们心服口服！” “第二纺织厂，不是什么人都能撒泼打滚的地方！” 别说褚金生和他妈愣住了，就连成美兰都没想到方栋梁会这么做。 “小方——” 方栋梁却是把脸一板：“成科长，你别劝我，这事情没有商量余地！我好端端来执行任务，保护你们家孩子，上来就对我又打又骂，这怎么能行？保卫科正在执行任务的人，是他们随便打骂的？” “既然要闹，那就把事情都闹大！到厂里保卫科去公事公办解决吧！” 成美兰听他这么说的厉害，心里面却明白他的打算，这既是两人之间的默契，也是两人都并不蠢笨的缘故。 接下来，如果成美兰再说话表态把这件事不要闹大，方栋梁也可以顺势下台阶，让这件事过去；与此同时，毫无疑问成美兰和丈夫、婆婆也多了一点缓和余地。 只要成美兰再顺着方栋梁的话解释两句，整件事也就大事化小。 如果成美兰不想受这一口窝囊气，那就不用再说什么，把事情闹到厂保卫科，来一个“公事公办”，就足以让褚金生等人全都灰头土脸。 当然，这么一来，她和丈夫褚金生一家的关系也必将更加恶劣。 “但，小方又怎么想的到，我已经决定迈出那一步去……” 成美兰心里面想着，脸上在此时此刻居然露出了一个笑容。 “成健康也差不多被闹醒了，我给他穿好衣服，一起去保卫科吧。” 方栋梁立刻收到信号：成姐看来是要把事情闹大，出一口恶气。 本来方栋梁就是个心里有数的人，一直注意跟成美兰的私下来往，没有正当理由绝不私下里往成美兰家里跑，更不用说晚上登门拜访。 今天晚上，他之所以上门，主要还是有赵海涛的消息要紧急告知成美兰，成美兰也果然凭借消息，当晚就迅速抓获了赵海涛。就凭这样的完全光明正大的理由，他和成美兰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褚金生这一行人注定要狼狈不堪。 听到方栋梁让两个保卫科成员看好，要带他们去厂保卫科，褚金生等一行人都有点慌。 方栋梁说的理由好像不是临时编造的，他们是不是搞错了？ 紧接着成美兰要给孩子穿好衣服，也要去保卫科，他们才知道这是来真的。 褚金生立刻叫道：“美兰，你不能把事情闹这么大吧？到时候咱们脸上都不光彩！” 成美兰霍然转身，咬牙冷笑：“你们今天来我这里闹的时候，想过我的脸上不光彩吗？我今天这个清白要不证明了，赶明天不知道多少人说我难听的闲话！” 说完话，再不回头地直接踏踏上楼而去。 褚金生的妈正准备再叫两声，方栋梁眼睛一眯，直接越过她，把那个负责整天监视成美兰的大妈当场按住，手上用劲反绞：“还想跑！今天谁也跑不了！” 原来这大妈油滑，看出来几分势头不妙，趁着褚金生、成美兰两人说话，就要溜回家去。 方栋梁哪能让她溜走——这多嘴多舌又盯得紧的大妈，如果不给个教训，以后方栋梁在这家属院住着都感觉芒刺在背。 不多时，成美兰领着穿好衣服、打着呵欠的成健康下了楼，方栋梁、两名保卫科成员押着褚金生、褚金生的妈，监视大妈以及另外三个帮忙“捉奸”的男人一起前往第二纺织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