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科长，您不是回去休息了吗？大队长，你怎么也来了？这怎么回事？” 第二纺织厂门口，今晚负责值班的除了科员还有一小队队长宋建国，二小队队长胡大海今天也被叫来参加行动，到现在也还没回家。 见到成美兰、方栋梁带着一群人、甚至领着孩子来了，都不由地好奇询问。 方栋梁快言快语，直接解释：“今天成科长出来抓赵海涛这个犯罪分子，你们都是跟着的吧？我在成科长家里帮她保护孩子，你们也都知道吧？” “就这么一件事，这六个人冲到成科长家里，要把我抓起来，对我又打又骂，说什么乱搞男女关系——我是受不了这个气，必须把他们全部拉过来，让他们亲眼看看到底怎么回事，然后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公事公办！” 啊？ 宋建国和胡大海两人面面相觑，其他保卫科成员也有点心里不太明白。 褚金生和他妈这时候也终于明白过来，今天这是真的出误会了——成美兰忙了一夜根本没回家，家里这个是留着保护孩子的，这能有什么奸情？ 都怪那个监视的没弄明白，还信誓旦旦让他们来捉奸。 这下好了，抓奸不成还理亏了。 “这个……”宋建国挠了挠自己胡茬子，问道，“他们跟成科长都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去成科长家里闹？” 褚金生的妈顿时找到机会：“我是成美兰她婆婆，我们是一家人！今天晚上我们这是闹了点误会——就不耽误你们功夫了，我们这就走！” “走？你们上哪儿走？”方栋梁冷笑，“我正在执行任务，你们一个个对我打骂攻击，全都得拘留，谁也不能让你们走！” 宋建国顿时为难，看看方栋梁，再看看褚金生的妈，最后看向成美兰。 “成科长，这是您家人，这事情，您说应该怎么办？” 成美兰领着成健康，娘俩的脸色一个比一个淡漠。 成健康是孤独自闭，成美兰是对于夫家再也没有了期待。 宋建国没听到成美兰回答，心里面顿时“咯噔”一下：好家伙，这里面情况复杂啊……这可怎么办才好？ 无可奈何，只能再问一次：“成科长，您看这——” 老是让宋建国为难，也不是个办法，成美兰看向褚金生和他妈：“今天这事情，你们看明白了吗？” 褚金生他妈见到成美兰说话，便以为她作为自家儿媳妇到底是要服软，因此心里面也就有底气。 既然有底气，当然不可能再服软，一声不吭，把头微微昂起，转到一旁，好像是没听到成美兰的话。 褚金生看了一眼自己妈，见她不说话，才说道：“看明白了，误会一场。美兰，我们这就走。” “就这么走？” 成美兰冷淡说道：“先别走了，我跟你们说一件事。” “什么事？”褚金生问道。 “自从嫁到你们家去，我忙于工作，你们家看我不顺眼，一直以来我们也不能算是家庭和睦。直到这孩子出生之后，咱们各有各的想法，日子也是再也没办法在一起过了。” 成美兰平静地说道：“咱们都已经分开居住，谁也不影响谁了，我也感觉挺好。” “今天，你们突然上我家来闹腾这么一次，我仔细一想，其实也不能全怨你们，还是我自己考虑的不周到。” 听她这么说，褚金生的妈顿时得意看过来：“哟，可算是知道认错了？自从嫁到这个家里来，你伺候过几天公公婆婆，给我认输服软过几次？” 褚金生也笑了：“美兰，你认错就好，咱们回家一起过日子吧；这孩子就是个拖累，咱们改天再生个更好的。” “只要你在家听话，家里其实也没什么矛盾。” 成美兰听着这母子俩的话，几乎气得想要笑出声来。 都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家还做这样的春秋大梦！ “我犯的错，不是因为我做错了什么，而是因为我自己做的还远远不够干脆利索。” “既然我已经认识到跟你们家没有办法一起过日子，为什么不跟你们家离婚，还给你们能够上门来胡闹，夹缠不清的机会？” 成美兰的话，让褚金生和他妈都愣住了。 这话音，怎么听着那么不对劲啊？ “成美兰，你这是什么意思？”褚金生他妈问道。 成美兰平静地说道：“我的意思是，我跟你们家过够了，也受够了你们家的无理取闹、自以为是。”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不能再和你们做一家人了，你们以后也不要再来找我，跟我有任何关系。” “我要离婚。” 话音落下，褚金生立刻叫道：“不行！” 褚金生他妈也叫道：“不行，我不允许！” 成美兰轻蔑地看着她，这个曾经名义上的长辈、也是结婚后最试图压制自己的泼妇：“你凭什么不允许？” “国家规定，自由结婚，自由离婚，你凭什么不允许？” “反正我就是不允许！”褚金生他妈叫道，“我们家的门，你想进就进，想出就出，门也没有！” “你要是真想离婚也行，跟我儿子回家，再生一个没精神病的儿子出来，我就让你离婚！” 成美兰不屑地吐出两个字：“法盲。” 随后牵着成健康的手，说道：“我不是和你们商量，而是给你们通知，我要离婚，到周一就去办离婚证明。” “褚金生，咱们周一在民政局门口见。” “美兰，我不想离婚。”褚金生哭丧着脸说道，“你再考虑考虑吧，我真不想跟你离婚——” 成美兰微微摇头：“不想也不行，我已经决定了，就是要离婚，这对你跟我都是好事。” “你跟孩子都回来住，行不行？你别离婚了，我让你和孩子回家住，这样总行了吧？”褚金生哀求道，“美兰，别离婚了！我求求你，千错万错都是我错……” 他妈立刻急眼：“你说什么你！那可是个小精神病，我可不许他进家门！” 成美兰看着他们娘俩对话争执，仅仅是一笑，什么也没多说，领着成健康去保卫科科长办公室。 她不会因此对这家人抱有任何希望，也不会心软妥协。 必须要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