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个写错字的墓碑记载得很明确,墓主人生于光绪三十年三月九日朝时,也就是辰年辰月辰日辰时,二师傅,你也说过,从生辰八字来看,此人是天生真龙之命。” 李天赐思如泉涌,滔滔不绝接着又道:“那日我追击风云兄弟之一的王小风,他当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九纪轮转,飞龙在天。” 李天赐说得很快,倪诗雨听得也很认真,迅速在脑海中将这一番长篇大论提炼成了一句话。 “一纪是十二年,九纪就是一百零八年,如果从光绪三十年,也就是1904年算的话,今天正好是2012年,也就是说墓主人会在今年死而复生。” 话没说完,倪诗雨不由打了个哆嗦。 李天赐重重的点了点头。 倪诗雨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这……这怎么可能?简直是天方夜谭!” 倪惜和面色沉重,手捻着灰白的山羊胡,沉吟道:“虽然这有点痴人说梦,可是从逻辑上完全说得通。” 李天赐的思绪如脱缰野马般奔腾,试图还原了一下一百多年前的历史真相。 这个婴孩一定有着极其特殊的身份,极有可能与光绪皇帝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一直隐藏在鬼婆西狩的队伍中,而鬼婆对此全然不知。 不过,光绪皇帝深知鬼婆做事心狠手辣,担心婴孩身份一旦败露必定招来杀身之祸,便想趁西狩之机将那婴孩托付他人。 后来,鬼婆摆驾定国寺求取救国良策,光绪皇帝一同随行,趁此机会将这个婴孩交给了戒空大师代为教养。 然而,事情并未如光绪所愿,不曾想出了纰漏,导致行迹败露。 鬼婆大怒,于是派兵一路追杀,定国寺也因此受到牵连,招来了灭顶之灾。 倪诗雨瞪大眼睛,讷讷的说道:“天赐,你的想象力真丰富,可以去写网络小说了,据说这两年挺火的。” “诗雨,你别阴阳怪气地取笑我,我这叫做基于事实的大胆假设。” 李天赐白了倪诗雨一眼,侧过头,望向倪惜和,问道:“二师傅,你怎么看?” 倪惜和并未着急回答,而是回头看了一眼一边抽烟一边正在和杜光庭说话的把式李,翻了翻白眼。 “把式李思想陈旧,冥顽不化,你怎么也跟他一样,看不出个眉眼高低。”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李天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倪惜和轻咳一声,一本正经地说道:“刚才我就想提醒你了,把式李不在,你直接喊我师傅就行了,别总是二师傅,二师傅的叫,我自己难道不知道我是个二吗?用得着你来提醒?” 闻言,李天赐哭笑不得,心说这老头胡子都白了,怎么还争锋吃醋呢。 不过,转念一想,也能理解,毕竟单从年龄来看,在倪惜和面前,把式李也只能算是晚辈,还差着辈呢。 无奈江湖学艺,讲究的是先来后到,从不以年龄论资排辈,倪惜和纵然有千般不快,万般不悦,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想到这里,李天赐倒是觉得真的有点让倪惜和受委屈了,于是嬉皮笑脸地哄倪惜和开心。 “知道了,师傅。” “师傅,徒儿记住了。” “师傅。” “……” 他一连叫了好几声,叫得倪惜和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行了,行了,叫魂呢你。” 一旁,倪诗雨见这一老一小如此和谐的相处,自己心里也是一阵轻松,忍不住就捂着嘴笑出了声。 倪惜和略微沉思了一下,然后缓缓开口:“刚才的推断确实合情合理,那婴孩身为王者的可能性极大,然而,在回顾那段尘封的历史时,却有三个无法解释的疑点。” “啊?这么多?” 李天赐有些惊讶,没想到自己认为天衣无缝的假设到了倪惜和这里,竟然漏洞百出。倪诗雨也一脸好奇,像一个求知若渴的小女孩一样。倪惜和扫视两个年轻人,眼见他们目光灼灼,便继续说了下去。 “首先,时间不对,慈禧西狩,摆架定国寺在1900年,而立碑时间却是1904年,时间点前后差了好几年,如果这个婴孩藏在西狩的队伍之中,至立碑之时应该四岁了,可壁画之上的婴孩尚在襁褓之中。” 倪诗雨听得入神,催促道:“爷爷,接着往下说。” “其次,鬼婆垂帘听政,导致皇权旁落,可光绪皇帝承袭正统,实乃一国之君,戊戌政变以后他被囚禁在瀛台,虽说偶有不适,但康健无恙,也没必要这么着急给自己找继承人吧?” 倪诗雨点头附和:“也对,戊戌政变以后,光绪皇帝与鬼婆母子反目,剑拔弩张,自保尚且心有余而力不足,哪有心思考虑继承人的事情。” 李天赐提出了不同意见:“换个角度考虑的话,或许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不得不考虑继承人的问题。” “肯定不会的。” 倪诗雨语气坚定,随即解释道:“就算真的不得不考虑大统承继问题,也应该是鬼婆考虑才对,因为她还想再培养一个傀儡,把权利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听了这话,李天赐无言以对,因为光绪皇帝驾崩之后,慈禧太后一手策划了末代皇帝溥仪登上皇帝宝座就是最好的证明。 倪惜和若有所思:“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咱们所有的假设都是建立在这个婴孩是光绪皇帝继承人的基础上,可是众所周知,随着清朝国势衰退,皇室子嗣逐渐凋零,紫禁城已经长达几十年不闻男婴啼哭了。” 说到这里,他不知想起了什么,瞟了一眼倪诗雨,重重地叹了口气。 倪惜和重新整理心情,再道:“如果这个基础不成立的话,咱们所有的推断都是镜中花水中月,不值一驳了。” “就是,就是,倪先生说得没错,基础不牢,地动山摇嘛。” 三人正聚精会神地说着话,全然没有注意到身边多了个人,皆被吓了一跳。 回头一看,竟是狗剩。 他之前冒犯石静霞被黑衣人一顿暴打,现在右眼肿得跟个茄子一样,都快睁不开了。 “狗哥,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有你这么吓人的吗?” 狗剩半边脸挤出一丝笑容:“祖爷喊你们过去有事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