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鹤别院。 铩羽而归的卫婉莹很是有挫败感。 她想不明白,战北宸对自己,为何突然变得这样冷漠?甚至可以说是绝情。 以前的战北宸,虽说对自己不够温柔细致体贴,但那是他本身的性格使然。他从未拒绝过自己的靠近,对于自己的要求,也会尽可能地满足。 那时候,她还是很欣赏战北宸的。 这个男人,隐忍而又坚强睿智,像鹰一般高瞻远瞩,像猎豹一般机敏迅捷,一身的杀伐之气掩盖不了与生俱来的高贵。 她曾经见过,战北宸在军营里万丈豪情地沙场点兵,那气度像极了指点江山的尊贵帝王。就在那一刻,一见而钟情。 卫婉莹的父亲官职并不高,只不过出身书香世家,一身刻苦学来的才情,再加上她刻意制造的,与战北宸的无休止的绯闻,令她可以跻身更高一层的圈子。 也由此认识了更多的权贵,包括三王爷。 人都是有野心的,当她用尽心机,终于获得战北宸的另眼相待,可以与战北宸并肩而立时,自然而然,就妄想踩着战北宸的肩膀,向往起更高的云端。 尤其,当她无意间得知了某个关于战北宸的秘密。 她就毅然决然地转而投进了三王爷战承浔的怀抱。 而且,还是在战北宸因病卧床的时候,给他狠狠地一击。 战北宸重伤之下的吐血昏迷,令她极端地自负与优越,她没有想到,战北宸对自己是这样的死心塌地。 她在战承浔面前毛遂自荐,主动前来拉拢战北宸。 她相信,只需要冲着战北宸勾勾手,挤出几滴无可奈何的眼泪,战北宸就会立即心疼地原谅她以前的所作所为,为自己赴汤蹈火。 可今日的战北宸令她有了很深的挫败感。 一时间心不在焉。 瑶琴吆五已经命人搬了过来,就搁在院子里。 沈清歌不想学,她不想教。 敷衍着教了几种指法,沈清歌也敷衍着学,表现得很呆笨,一窍不通。 卫婉莹败兴而归,离开九王府,回去复命去了。 第二天,又重燃斗志,来得更早。 战北宸早早地去了军营,命吆五把守好主院,任何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卫婉莹没有了用武之地,只能返回云鹤别院,继续教沈清歌弹琴。 沈清歌指法上的愚笨,言辞的粗俗,令她更加有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这个女人,她不通诗词文墨,不会弹琴跳舞,甚至于最基本的,女红针线都不会。 卫婉莹不相信,战北宸会喜欢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 教授功课的时候,院门是故意敞开的,陆续有府上的下人故意从跟前走过,偷偷地扭脸往里瞧。 卫婉莹说话更加颐指气使,尖锐地批评着沈清歌所犯下的极低级的错误。 向着王府的人威风凛凛地昭示:瞧瞧你们王爷新娶进门的女人多笨,这样的沈清歌,就连给我卫婉莹提鞋都不配。 沈清歌从不反驳,也不着急,只是彻头彻尾地摆烂,丝毫也不顾忌下人们异样的目光。 反正不是我抗旨不遵,我就这么笨,你爱教不教吧。 卫婉莹被气得瞪眼,早早地收摊回三王府,临走时扬言明日继续。 沈清歌终于自由,百无聊赖地随意拨弄了几下琴弦,一改适才的懒散与笨拙,指法娴熟,竟是早就烂熟于胸。 等战北宸一回来,她就径直去了主院。 吆五一瞧,吆呵,王妃娘娘又来了,又有热闹可以看了。 慌忙殷勤地上前:“王妃娘娘,您过来了?” 沈清歌朝着里面努努嘴:“跟你家主子说一声,让他拴好自家狗,要是再乱咬人的话,我可就不客气了。” 吆五自然明白沈清歌所说的“狗”究竟指的是谁。 一时间有点为难:“王爷心里正不得劲儿呢,这话我不敢说。” “不得劲儿?呵呵,今儿卫姑娘走得早,没见着面,正失落呢是不?” 吆五将手指竖在唇边,“嘘”了一声:“不是,我家王爷今儿又进宫拜见太后娘娘去了,太后娘娘还是避而不见,心情不好。” “犯错了?”沈清歌顺口问道。 吆五轻叹一口气:“不知道呢。听说太后娘娘自从上次得了风寒之后,一直不愿出慈安宫,也不愿见人,好像是身子还没好利落。” “既然谁都不见,又不是只针对你家王爷,他难受什么?” “王妃娘娘您有所不知,”吆五认真道:“我家王爷的身世不太好,整个宫里,也就太后娘娘对我家王爷最上心了。 王爷有点担心太后娘娘的身体,也害怕自己做错了什么,让她老人家不高兴了。所以心里不得劲。” 沈清歌“喔”了一声,并未放在心上:“那我就长话短说,你告诉他,让那个卫婉莹少来招惹我。” “要说您还是自己去吧。他就在屋里坐着呢,我不去碰壁。” 沈清歌不憷头:“我去就我去。” 直接进了院子。 战北宸早就隔着窗户看到了沈清歌的身影,见她长驱直入,一时间心慌,不知道应当如何应对。 该不会,卫婉莹刚刚教会她的东西,她就立即现学现卖,又迫不及待地来勾引自己了吧? 见还是不见? 沈清歌还是有礼貌地敲了敲门,先礼后兵。 屋子里,战北宸有点紧张,强作镇定:“谁?” 沈清歌清清嗓子:“是我,沈清歌。” 战北宸默了默:“什么事儿?” “就在这里说么?” “说吧。” “这两日三王妃来过,你是知道的,打着教导我琴艺的借口,具体什么目的,相信你自己心知肚明。” “所以呢?” “明日后天的,她肯定还会来,不达目的不罢休。但我不欢迎,希望你能妥善地处理好你们之间的事情,不要打扰到我的清净。” “我与她之间有何关系?” “你自己心里有数,非要我说得清楚吗?你是要一刀两断,还是藕断丝连,我不想管,你随意,但是别牵扯我。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怎么个不客气法?再次装神弄鬼吗?” 这厮怎么什么都知道? 沈清歌毫不客气:“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无所顾忌。” “这可是皇后娘娘的意思。” 沈清歌轻嗤:“拿着我当幌子,说的还真理直气壮。我偏就不信这个邪。” “口气挺大。” “我一向说到做到。” 战北宸轻笑:“本王不信。” 沈清歌眼珠子转了转:“我若办到,你又如何?” “你说如何?” 沈清歌想了想:“你敢到皇上跟前,求一封和离书吗?” “不敢。”战北宸回答得干脆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