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秋婵扶着楚楚,明显感觉到她在浑身发抖,丝帕死死地绞在手指上,勒出道道红印。 楚楚脸色铁青,目光死盯着前路,咬着嘴唇挤出四个字:“回去再说!” 连翘和茯苓原本在廊下修剪花枝,看见楚楚两人回来,迎上来。 连翘关切道:“小姐的脸色不太好,可是受了凉?” 楚楚退尽血色的脸上,强挤出一丝笑意道:“是有些凉了!你俩回房收拾一下,相爷收我为义女,咱们一会儿要随相爷搬回相府。” 连翘与茯苓对视一眼,随即躬身道:“恭喜小姐!” “嗯,下去收拾吧!” “是!” 两人退下,楚楚进到自己的卧房,秋蝉将她扶到软榻上坐下,又回去将房门闩上。 再回来,楚楚已是泪流满面! “小姐!”她心疼地轻唤一声。 “爹爹不在,便是一切都不一样了!我本以为,言哥哥与世人不同,待我的之心必不会变!” 秋蝉道:“公子与小姐本就是天生一对!定是那个叶倾城用色相迷了公子的眼,公子才会一时沉迷的!” 楚楚猛然坐起来,眼中满是狠厉之色,咬牙道:“我初来京都遇袭,得她相助,她便是唯一得知当晚情形之人!言哥哥原本对我很好,便是她来为三宝换药之后才对我态度转变,直至今日这个地步!” 秋蝉语气狠毒:“小姐莫急,咱们今日搬进相府,近水楼台,还是比那个女子离公子近些,而且,奴婢瞧着,相爷有意搓合您与公子,只要咱们与公子双亲搞好关系,您还是有机会的!” 楚楚用绢帕擦去脸上的泪,重新燃起斗志:“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堂堂侯府千金,还能比不过一个江湖郎中?” 秋蝉鼓励道:“奴婢这就为小姐梳洗打扮,咱们今日入相府,要让上上下下谁都不敢小瞧了咱们!” 黄昏时分,叶氏医馆门前,叶倾城送走最后一位来看病的老妇人,对着天空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连着三天没来医馆,一回来就满是等她的病患。 蔺逸风过来调侃道:“是不是欠了三天的租子,一天还上的感觉?” 叶倾城没好气地捶他肩头一拳道:“你是故意的吧?” 蔺逸风做作地踉跄后退两步,捂着肩膀道:“东家,冤枉小的了!是你的病患信不过小的医术,执意要等你回来的!” 叶倾城无奈地摇摇头,被人需要也是一种负担! 一阵热辣的肉香飘来,叶倾城嗅了嗅鼻子,享受道:“牛婶的牛杂锅好了!走!你请客!” “东家,请客没问题,不过,你是不是先把工钱给我发了呀?” 叶倾城才懒得理他,自顾自的像牛婶的小店走去,蔺逸风也不在意,嘻嘻哈哈地撵了过去。 夜半,叶倾城睡得正香,被冬青推醒:“小姐,镖局出事了!” “啊?”叶倾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夜里又不接单,能出什么事? 房塌了还是失火了? “镖局的姐姐们都被京兆衙门带走了,说她们是逃犯。” 叶倾城彻底清醒了! 不会是旁人! 这事一定是柳玉清干的! “这个死太监!” “小姐,现在怎么办?如果京兆衙门对她们用刑,她们一旦招供,势必会连累你的!”冬青急的脸都变色了,说话间掺着哭腔。 叶倾城知道冬青的担忧并不是杞人忧天。 流园里杀人放火虽说不是叶倾城亲手做的,可严格追究起来,她也无法置身事外,更不用说哪个恶名昭彰的柳玉清了! “你别怕,我去找顾慎言商量一下。” “你不陪您去!” 冬青把叶倾城的衣服找来,为她穿上,又拿个酒红色的丝绒斗篷为她披上。 从房里出来,两人急匆匆往外走,就在冬青把院门打开的一刹那,叶倾城一把将冬青推到门后,两把明晃晃的刀架在叶倾城脖子上,院外一排弓弩手对着她。 一个捕快装扮的男人走上前,倨傲地问道:“你是叶倾城?” 京兆衙门的捕头她是认识的,这人和他身后的捕快都是生面孔。 京兆府尹换人,手下的班子也全换了? 见这人语气不善,叶倾城也没必要和他客气:“我说不是,你信吗?” 那人伸手,哗的一下展开画像:“还敢狡辩!将人犯带走!” 叶倾城也不是铜皮铁骨,面对整排的弓弩手她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全身而退,况且,她也想看看柳玉清的戏要怎么唱! 便没有反抗,任由这些人把锁链卡在她手上。 捕头拉着铁链往外扯,叶倾城道:“你们就这么把我带走,我总得通知我家人一声吧?” 捕头狠狠道:“少废话!走!” “别扯,我自己走!” 铁链的哗啦声逐渐远去,冬青才将塞在自己嘴里的拳头拿出来,上面的牙印渗着血。 她抹了抹满脸的泪水,从巷子里跑了出去。 天刚蒙蒙亮,折桂苑门房打着哈欠开门,被扑上来的人吓了一跳! 一个拼头散发、衣服脏乱、脚上只穿了一只鞋的,一下扑上来,两手抓住门房小厮的肩膀,声音沙哑道:“快,我要见公子!” 门房小厮睡的迷迷糊糊,见她扑过来,本能向后退,一个踉跄跌坐在地,嘴里喊道:“鬼呀!” 冬青用手拉开垂落在脸上,已经不成形的发髻,对小厮吼道:“石头,我是冬青,我找公子救小姐的命呢!” 石头认出冬青的声音,才缓过神来道:“冬青姐啊!吓死我了!你来得不巧,公子昨日出去就没回来。” 冬青顿时觉得天塌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昨天夜里,叶倾城被带走之后,冬青就一心想着来找顾慎言求救,城门不开,她给了城门军塞了一块碎银子,城门军给她开了个小门让她钻出来,不敢打灯笼,摸黑跑了几个时辰才到别苑。 慌乱黑暗之中,鞋跑丢了一只都不知道。 没想到,千辛万苦跑到折桂苑却是这么个结果! 又急又气又委屈,不禁嚎啕大哭! 石头也才十五六岁,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不断重复:“你别哭,别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