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朝,皇上心情很不错,乐呵呵地开口道:“顾使司,朕听闻你在新裕县将引水渠修的很不错啊!” 顾慎言躬身道:“是新裕县全县百姓上下齐心,微臣不过是略尽绵力,实不敢居功。” “嗯!好啊!若我大燕的官员都如顾使司一般,朕可高枕无忧矣!” 顾慎言躬身:“微臣惶恐。” 下朝后,御书房。 皇上还在乐呵:“看,朕让慎言出仕是对的吧?” 顾泽章一脸愁容:“皇上,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您朝上如此夸赞,只怕慎言在朝中更难做人啊!” “怕什么,他自有办法化解危局!你看老三在他手里栽了多少次了?”皇上端着他的九龙盏抿了一口茶。 顾泽章不死心,语重心长地劝道:“若是忌恨慎言的都是睿王殿下这种水平的就好了!” 皇上放下九龙盏摆摆手,一副心宽体胖的样子道:“我对他有信心!孩子嘛,就要多历练!” 顾慎言回到衙门处理日常公务,几个主事汇报完手上案子的进展情况从他书房里退了出去。 看人走过多了,凤九才从外面进来道:“主子,项背山出事了!” 顾慎言的目光从案卷上抬起来:“如何?” 凤九道:“影子才与叶县的仵作和捕快关系做通,他二人却都离奇失踪了,周边都找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影子现在何处?” “还在叶县附近寻找。” “让他即刻隐匿,估计已经暴露了!” 凤九脸色一变,立马会意,拱手道:“是!属下马上通知!” 一声婉转悠扬的鸽哨声自后院响起,随即,空中飞来一只灰色的信鸽。 凤九抬起前臂,鸽子盘旋而下,落在他的小臂上,凤九取下鸽子脚踝上的信筒,将信纸卷好放进信筒里,一抬手,鸽子振翅飞向远方。 皇宫外苑,单属内务府小院内,一个尖厉的声音道:“你们两个蠢货,一包银子、二两马尿就眯瞎了你们的眼!差点坏了主子的大事!” 两人哆嗦着道:“总管饶命啊!我们真的不知道那小子是探子啊!”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捕快一颗牙被打落,顺着嘴角往外淌血。 柳玉清沙皮狗一样的脸气的乱抖,咬牙道:“若不是主子有令,留下你俩的狗命,你们此时已经在乱葬岗喂野狗了!” 两人连忙叩头道:“多谢主子大恩!” 柳玉清接过手下小内监递过来的巾帕擦了擦手道:“知道怕了就好!”他抬了抬手,小太监会意,为两人松了绑,两人却迟疑地不敢起身。 “起来吧!还等着杂家扶你们呐?” 两人慌忙磕了个头道:“多谢总管。”起了身也不敢站直,因为柳玉清是个矮胖子,两人佝偻着身子垂手站在一旁等着他训话。 “主子有令,今夜便将你们送回去,继续当你们的差,可都给杂家记住了:叶氏夫妇就是意外坠崖,他们就是挖了坟验尸也就是这个结果!再敢喝点马尿就胡扯,当心自己的小命!” 仵作不知死活地问了一句:“那探子是哪边派来的人?” “啪!”又是一记耳光,柳玉清反问道:“你倒是个操心的命啊?用不用我给你呈个折子仔细陈述前因后果啊?” 仵作捂着脸,摇头后退,不敢再吱声。 “滚!” 两人退了出来,被带厢房里,小内监颐指气使道:“你们暂且在这里休息,待天亮时分,跟着水车一起把你们送出去。” 两人唯唯诺诺地点头,小内监转身出去,还咔嗒一声将房门上了锁。 厢房里陈设简陋,只有一张床,桌子上也没有灯烛,想来是怕他俩点灯会引来旁人注意。 两人并排躺在吱呀作响的小木板床上,被吓过了头了,谁都没有睡意,有一搭没一搭的小声聊着天。 “张头儿,我咋觉得那个栓子人挺不错的,咋看都不像是个探子呢?” 张捕头长叹一声道:“唉,是啊!我张老三从来没有和谁那么对脾气过!看见栓子就跟上辈子失散的亲兄弟似的!” 仵作道:“兄弟我也和活人死人打了半辈子交道了,自认看人还是挺准的,咋就一点没看出来。你说,会不会主子和总管他们搞错了?” 张捕头立刻拍了他一下道:“这话也敢胡说,不要命了?” 仵作立马看看左右,四周都黑漆漆的,啥也看不见。 张捕头道:“咱的嘴以后就只用来吃饭,保着咱的头还能坐在脖子上就行了!其他的是非对错,不是咱们这些小喽啰能插话的!” 仵作道:“是的,全听老哥的,反正,一年到头银子也不少咱的,两眼一闭,安安心心过日子便是。” “嗯!拿主子的银子,听主子的话,主子让咱干啥,咱干啥!” 第二日凌晨,天刚蒙蒙亮,永定门侧门旁,三辆水车排着队准备出去,守卫头领查验领头太监的腰牌之后,派手下的守卫一个个打开水箱盖子查验并无私藏夹带,之后放行。 张捕头和仵作穿着内监宫服,跟在水车后面出了宫门。 顾慎言回到别苑,却见顾泽章的马车停在门前,门房小厮迎上来禀报道:“公子,相爷来了。” 顾慎言眉间一冷,抬脚往里面走。 清雅小筑正厅,顾泽章坐在主位上,楚楚在下首,低眉顺眼地陪着。 见顾慎言进来,楚楚连忙起身。 顾泽章嗔怪道:“慎言,你这孩子也是,楚楚回来,你怎么不与为父知会一声呢?” 顾慎言站定,三宝将他身上的斗篷解下来,挂到衣架上去。 顾慎言在顾泽章旁边坐下,道:“一直忙于公务,还未顾得上向父亲禀报。” 顾泽章语重心长道:“为父刚才已经了解,楚楚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就这么在咱们别苑住着,万一被世人诟病,于你二人名誉都有损伤。” 顾慎言抬眼看向顾泽章,等着他的下文。 楚楚脸颊莫名一阵绯红。 顾泽章道:“楚楚姑娘是靖远侯之女,名门之后,不若,父亲去向皇上求旨,将楚楚姑娘赐婚于你,如何?” 顾慎言腾地一下站起来道:“不可!” 楚楚惊讶地看向顾慎言,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拒绝的如此坚决! 顾泽章不解道:“你与楚楚青梅竹马,为父还以为,你这些年不近女色,就是为了等楚楚呢!” 顾慎言道:“楚楚于我如亲妹一般!父亲何不将她收作义女,将她接进府内照抚。” 顾泽章尴尬一笑道:“如此,是为父唐突了!不过,楚楚啊!你认老夫为义父,可是委屈了你了!” 楚楚将羞愤与尴尬压在心底,起身,低头,一派温顺道:“楚楚孤苦一人,若得义父照抚便是楚楚几世修来的福气!” “哈哈哈!好!”顾泽章道:“那你收拾一下,随老夫回府,明日便禀明皇上,认你作义女!” 楚楚躬身一礼道:“多谢义父!楚楚先行告退。” “嗯,去吧!”顾泽章慈眉善目,笑的像个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