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会最终在厉时延难堪的脸色里落下了帷幕。 厉时洲拿起文件朝外走,在门口被他哥拦住了去路:“你怎么回事,非得当着外人的面儿拆我的台?” 厉家基因不错,厉时延虽不如厉时洲生的那么英俊,但在普通人当中也是格外出众的一个。 他就那么拦在门口,一双浓黑的眉紧紧地蹙着,似乎今日厉时洲若不能给他一个完美的解释,他就要当场和他打一架。 “厉总,你看清楚,这里是公司的会议室,不是你家仓库。”厉时洲恹恹答他,眼里写满冷漠。 厉时延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讥笑道:“我以为你忘了呢,原来记得这么清楚啊。” 刚从福利院回到厉家的时候,厉时洲是经历过一段非常难捱的日子的。 厉家规矩森严,父亲又很少理会他,面前这个所谓的哥哥又经常处心积虑的欺负他,想将他从家中赶出去。 甚至有一次,将他关进了家里的仓库,然后拿走钥匙,就那么黑漆漆的关了他一整夜。 直到次日管家发现小少爷不见,才在仓库里找到昏迷了的厉时洲。 那是厉时洲脑海里十分灰暗的一段记忆。 “大哥说笑了,我这人记性好,一般不会忘事。”他淡淡一笑。 他笑起来时,眉目里罩着一层冷光,嘴唇一侧微翘,满满的冷意像是小刀子一样,仿佛马上就要扎到厉时延的身上。 他莫名打了个抖。 从第一次见这个弟弟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是个祸害!早该除了他的!! 厉时延咬牙的表情被他看在眼里,他哼笑一声,推门而去。 玩脏的?又不是第一次了。 厉时延但凡敢伸手过来,他就敢把那只手剁了! 出了会议室的门,厉时洲拨通了袁心冉的电话。 照理,他是应该去一趟画廊的,毕竟今日是她画廊的开业。 但眼下手头还有其他的工作要做,真正的总裁真的没时间天天谈恋爱,他案桌前的文件光看都看不完。 更何况,今天的荣光应该完全属于袁心冉,他礼物送到也就差不多了。 电话拨通,响了很久,那头才接起来:“喂,厉时洲,谢谢你的画啊,我超级喜欢!” 小姑娘清甜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他只觉刚刚在厉家两父子那里收到的恶心都消散了不少。 “喜欢就好。” “但是那画太贵了哎,我都不知道怎么还你的人情了。”小姑娘还挺惆怅。 厉时洲失笑。 他自认自己并不是个多大方的人,就像厉时延曾经让他吃过的亏,他就一定会攒起来还回去。 但对待自己喜欢的女人,若是连这一点付出都不舍得,那就真的没有必要非得说一句喜欢了。 喜欢当然不必完全用物质来体现。 但连物质都舍不得的喜欢,又显得何其单薄。 “人情欠着吧,说不定哪天我就要求你帮忙的。”他并没有说太多让袁心冉有负担的话。 感情这回事,你来我往,顺其自然最好。 他有的是时间,他等得起。 “心冉,那位先生问那副画是怎么定价的!”一个年轻男孩的声音在电话对面响起来。 厉时洲脸色一下子变得不太好看。 紧接着,听到袁心冉匆匆对自己道:“有人看画,我去招呼一下,你忙吧,再见。” 说完,也不等厉时洲再说句什么,电话立马挂断。 心里那股不舒服的感觉愈演愈烈。 厉时洲拿起旁边的水杯,喝了一大口水,终于将心里燃烧的火焰压了下去。 他随即给周元发了一条信息。 对方像是早有准备,几乎是瞬间就回了过来:「是的,厉总,今天有一位袁小姐的同学一直在现场忙碌,叫魏正,看样子跟袁小姐关系还不错。」 厉时洲捏着电话的手越攥越紧。 他不喜欢袁心冉身边出现其他的男人,谁也不行。 “咚咚咚”门外传来三声敲门声。 厉时洲敛了敛眸中的厉色,将手机放回桌面,朝门口喊了声:进。 随即,一脸戚戚的柳眉走进来。 她回首关上房门,亦步亦趋的走到厉时洲的面前,小声叫了句:“时洲,我……我能不去么……” 自打上一次在福利院和袁心冉对上以后,柳眉就已经意识到自己对厉时洲的这份感情藏不住了。 但回来以后,厉时洲也没有第一时间找她,她以为这件事情也就过去了。 谁成想,今天一早,刚来了公司,就收到内部邮件将她调到林城的分公司做副总经理,年薪比之前又翻了一倍。 这在外人看来简直是天上掉下个大馅饼了,可在柳眉看来,这是厉时洲对她的惩罚。 惩罚她的不自量力,惩罚她以后不可以再陪在他身边了。 柳眉眼圈泛了红。 厉时洲靠坐在办公桌后面,开口安慰她:“你在我身边做了这么久的助理,晋升也该轮到你了,林城的公司很适合发展,那里的总经理今年27岁,人也不错,目前还是单身,你们两个搭班子工作我还是比较放心的。” 闻言,柳眉憋了半天的眼泪这会儿终于是噼里啪啦落了下来。 这根本就不是让她去和那边的总经理搭班子,这就是给她找了一个归宿。 事业上的,也包括感情上的。 “就是因为袁心冉吗?没有她之前,我们不是好好儿的吗!”她情绪一时失控,平时温柔内敛的表象绷不住:“我以为这么多年你是知道我的心意的!结果就是出来一个袁心冉,你就什么都不顾了,我们那么多年……” 厉时洲皱起了眉,抬手打断了她的话。 “这件事跟心冉没什么关系。” 他可以接受柳眉对他的指责。 一个女孩儿默默无闻喜欢了他这么多年,这并不能算错。 但因为自己的喜欢没有得到回应,就去指责袁心冉,这个他不能接受。 “我很感谢你曾经喜欢过我,但很遗憾,我过去并不知道,我只把你当成妹妹,如果你愿意,我们以后还可以维持朋友关系。” 柳眉愣住。 这么多年,厉时洲从未用如此客气的口吻与她说过话。 这是要彻底划清界限么? “时洲,我……”她慌了。 厉时洲淡淡:“但我不希望再听到你说一句心冉不好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