裤兜里握着的袖珍手枪,也不知什么时候从指缝间滑了下去。 消失了一年的…… 陈岸? 未婚夫?? 窦海棠的未婚夫??? 大厅里瞬间炸开了锅。 宾客们来之前只知道这是窦海棠的生日宴,并不知道她会宣布自己的未婚夫,而且未婚夫竟然还是失踪了整整一年的槿城金融圈新贵陈岸。 有人猜测他是生意做得太大,被仇家盯上,暗中谋杀了;也有人猜测他是不想招惹是非,所以逐渐隐退。 陈岸失踪后,陈家报了警,到处张贴寻人启事,悬赏金额令人咂舌,但是毫无线索。 大家于是笃定了,看来陈岸一定是招惹了仇家,暗中被害了。 如今他居然出现在了窦家小姐的生日宴上,还成了她的未婚夫! 窦海棠看到场下的混乱,神情有些茫然,在问询得知事情原委后,露出了然的笑容,道:“大家可能误会了,他并不是什么陈岸,而是我的中学同学,周一航。” “我们从中学起就互有好感,恋爱长跑这么多年,终于决定订婚了。” “如果你们把他误会成另一个人,那应该是碰巧吧。这世上有六十多亿人,难免有一两个容貌相似,”她调皮地眨眨眼,道,“而且他也不是金融行业的,是学计算机的。” 这么一说,许多人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但仍然有几个人眉头紧锁,脸色难看。 比如沈麟,比如沈琼,比如看起来快要炸了的冯达旦。 冯达旦的脸色几乎已经变成了猪肝色,满眼都是不可置信,要不是这是窦家的场合,他可能立刻就冲上去抓人了。 郁风晚觉得有些恍惚。 他看着台上那个矜贵优雅的英俊男人,明明是那么熟悉的面孔,现在却在对另一个女孩微笑,宠爱,极尽温柔。 耳中只能听到沈琼尖利的反驳:“不可能!他就是陈岸啊,我还能认错?!” 郁风晚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大脑飞速思考,几乎是立刻就改变了方案计划。 他走到沈琼身后,在沈琼又一次暴跳如雷的时候,假装无意伸出了脚。 砰的一声,沈琼被绊倒在地,价值六位数的卡地亚手表嗑在地板上,表盘应声碎裂。 这下沈琼算是有了发泄怒火的对象了,从地上爬起来,揪住他的衣领就要揍。 他要揍的时候,郁风晚却没有看他,而是死死盯着台上的人。 明知道自己这副面容,就算真的是陈岸也认不出来,还是无法克制地向他看去了。 陈岸,不,周一航听到声音,朝这边看过来,微微皱起了眉头。 窦海棠的声音却比他更快。 窦海棠厉声喝道:“不准打人!” 她提着裙子,气势汹汹从台上走下来,说话礼貌得体却不容置喙:“这是我们窦家,佣人犯了什么错误,我们自会处理,不劳烦沈少爷动手了。” 局面僵了一僵。 窦家父母过来打圆场,沈麟再三道歉,让下人把沈琼提前送回家去了。 沈琼一边被抬走一边拳打脚踢,哭着喊着要和陈岸相认。 其他人对沈琼的刁蛮早有耳闻,如今得见,算是有了谈资,纷纷揶揄窃笑起来。 沈麟脸上无光,等把事故处理完毕,很快也找借口提前离开了。 当晚最后一个走的是冯达旦。 他试探着前去询问窦海棠:“你未婚夫呢,刚才还在呢。” 窦海棠把玩着手里的宝格丽钻戒,漫不经心道:“他有些累,先回去休息了。” 冯达旦:“真的不是陈岸?……我以前和陈岸是同学,看到他,真是吓了一跳呢。” 窦海棠皮笑肉不笑:“我未婚夫叫什么,冯少爷还能比我更了解?” 一句话堵死了。 冯达旦别无办法,只能咬牙告辞离开了。 郁风晚站在角落的阴暗处,手背在背后,看着这个漂亮凌厉的女人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 窦海棠在他身前站定:“你知道沈琼那手表多少钱么。” 郁风晚:“不知道。” “三十万,”窦海棠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先帮你垫付了,但是从今天开始,你要不眠不休在我家工作三年,而且是免费打工。” 她不是商讨的语气,而是命令。 郁风晚松了口气,面上却还要保持震惊难过的表情:“……好。” 窦海棠优雅地转过身,和女佣边走边说话,让准备些水果红酒送到房里,等会儿要和周一航一起看电影。 郁风晚从她的话语里捕捉那一两个让他心跳如鼓的词,“未婚夫”“周一航”“他”。 其他人可能会被说服,但他只要看一眼,就可以确定——那就是陈岸。 不凭别的,就凭他们曾经朝夕相处,耳鬓厮磨。 凭他们曾经亲密无间,在无数个日日夜夜里抵死纠缠。 过去的一年里,没有人知道他是怎样度过的,连他自己都浑浑噩噩,记忆模糊。 可那种感觉却是真实的,身如浮萍,摇摇晃晃,不知何处归去。 他站在悬崖边上,随时就会被风吹落悬崖,粉身碎骨。 那道“风”,就是陈岸。 现在他重新活过来了。 没有人会像他,没有人是第二个他。 其实窦海棠在前文里出现过,估计没有人记得了第108章 勾引别人的未婚夫? 深夜十点。 周一航正在镜子前仔细地刮胡子,外面传来敲门声。 他把下巴上的泡沫冲洗干净,道:“谁?” 一道挺清爽的男声:“窦小姐吩咐我送水果来。” 门开了。 周一航没回头,随口道:“放茶几上就行。” 男佣把果盘放在茶几上,却没有立刻退出去。 周一航察觉到一束灼热的视线聚焦在自己后背上,转过头去,发现男佣在仔细地看着自己。 他有些不适,皱了皱眉头:“你可以出去了。” 男佣上前一步:“我有事要找周先生谈。” 周一航认出来了:“你是刚才在楼下撞倒沈琼的那个。” 他花很大的工夫才认出他来,因为男人的容貌实在平庸土气,和声音的反差很大,如果不是看到了这张脸,周一航会以为他是个清瘦的男大学生。 男佣:“是。” 周一航:“你找我有事?我们认识吗?” 男佣:“认识,我们曾经是中学同学。” 周一航略感意外地上下打量他一番:“这么说,海棠也认识你?我怎么不记得你,你叫什么名字?” 如果能和他在一所学校念过书,那说明家境殷实、身份显贵,怎么都不该沦落到来当佣人啊。 男佣:“这不重要。” 周一航不耐烦了:“这不重要,那什么重要?你到底有什么事?” 看起来,他极力把“你是不是有病”咽下去了。 男佣又上前了一步,这一步直接将他逼到了书桌前,相距不过五厘米。 男佣盯着他,一字一句道: “陈岸,如果将来有一天我知道你是装的,你知道后果的。” 周一航愣了一瞬,随即笑出了声。 “原来又是一个误会了的,”他懒洋洋道,“我和那位陈岸到底长得有多像?冯家少爷、沈家少爷、你……今天一个个的,全都把我认成他。” 男佣没有说话,仍旧是无声地盯着他,似乎想从他的表情里找出破绽。 “别看了,我脸上又不会长陈岸俩字儿,”周一航无语道,“你应该庆幸我今天订婚心情好,不然你工作早就完蛋了,我一句话就能把你辞退。” 男佣:“不能。” 周一航挑眉:“想试试?” 男佣:“我弄坏了沈琼的手表,窦海棠帮我垫付了三十万赔偿金,要求我必须在窦家工作三年。” 周一航:“……” 男佣:“我以前也弄坏过你的东西。” 门外隐约传来高跟鞋的声音,周一航抬起眼睛,原本不耐烦的神情变得轻松愉快起来。 他敷衍道:“哦?” 男佣:“是一枚玉石坠子,你故意给我下套,然后……” 高跟鞋声戛然而止,随即响起了爽快的敲门声:“我进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