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朝听了这话,感觉事情不太好。 但她还是安抚道。 “等咱们洗干净,便去济岭城,到时候你们就能见到自己的娘亲了。” “太好了,肯定是阿爹告诉公主姐姐的对不对。” 春芽开心的看向唐朝朝。 “对呀,就是你们阿爹让我来的,你们阿爹特别厉害。” “爹爹最厉害。” 应该还有希望,毕竟若是那三袋粮食的事情发了。 那么济岭城必有所防备。 可唐朝朝来此,绝影一路都是绕开驿站,并不会暴露自己来了济岭城才对。 就算被发现,三袋粮食也罪不至死。 想来她们的家人未归,并不是因为换粮之事。 否则过去这么久,必然无生还的可能。 可无论如何只有去亲眼瞧了才能知道。 唐朝朝压下心中不安,陪着两个小豆丁在房中说着趣事等待着。 “我当时唰唰就是两剑,那坏人就倒在了地上。” “公主姐姐好厉害!” 房中烧着炭火,温度上升,两个小豆丁裹着被褥听着公主讲故事。 唐朝朝拿出厨子送上来冻疮膏,细细的给她俩涂抹。 “贵人,衣衫已经缝好了。” 将门打开,厨子将两件大氅改的衣裳送上,唐朝朝点了下头道。 “多谢,马要是喂好了,我们过一会便走。 你与掌柜说,没有听到风声,万万不可再意气用事。” 掌柜能与唐朝朝说出那些话,明显是被逼迫的没了活路,寻常人只不过附和两句。 若是碰到那些蠹虫,肯定会遭到报复。 “小的明白。” 小二在楼下不明所以,自己的活计怎都被三哥抢了去。 换上衣裳,唐朝朝将两人的脏衣服扯了扯,给两个小豆丁裹在脚上。 “等到了济岭城,姐姐给你们买新鞋子穿。 咱们先将就一下,到时候漂漂亮亮去见你们爹娘好不好?” “好,公主姐姐,啊!” 楠楠刚跳下床,便感觉腹中绞痛,蜷缩蹲在地上。 唐朝朝赶忙上前,伸出手,脾胃虚弱,不受补。 当即拿出两根银针,毫不犹豫刺入,足三里与内关两处穴位。 “楠楠,别控制,吐出来。” 抱着楠楠来到窗前,微微前倾。 “呕!” 刚刚吃下没多久的食物,大半都吐了出去。 楠楠吐的大眼睛里蓄满了眼泪,感觉肚子一抽一抽的疼,好像有东西在搅动。 “春芽,你也过来让姐姐看看。” 快速将银针拔出,唐朝朝看向春芽。 春芽来到近前,唐朝朝伸手抓起对方手腕眉间微微蹙起,又是两针抱起了春芽道。 “吐,都吐出来。” 被银针催吐,春芽也将吃下的东西都吐了出去。 唐朝朝给两人擦了擦嘴。 “你们究竟多久没吃过肉和鸡蛋了?” 楠楠想了想。 “记不清,好多年了。” “那你们要记得,以后每天只能吃半个鸡蛋,慢慢的让身体适应,才能吃肉知道吗?” 如果人长期处在饥饿状态,久而久之,身体为了维持运转,便会减少消耗,也就是脾胃两虚,继而虚不受补。 再简单来说,便是两个小豆丁,现在根本吃不了好东西,半个鸡蛋最多,一个鸡蛋吃下去都会胃如刀绞,继而呕吐腹泻。 所谓虚则补之,实则泻之。 只需要每日调理,喝些小米粥或是馒头,再配合适当运动,慢慢增强体质,以恢复脾胃的运转。 唐朝朝伸手在春芽的胃部摸了摸,动用内力帮其恢复。 “好暖和。” “好些了吗?” 春芽点了点头,唐朝朝便给楠楠也调理了一下。 背上剑匣,唐朝朝左右各抱着一个下楼。 绝影打了个响鼻,唐朝朝看向掌柜道。 “告辞。” “您慢走,一定要保重身体。” 目送唐朝朝离开,掌柜让小二将店门关闭道。 “我出去采买些粮食回村,你在店中看着点,暂时先不迎客了。” “二伯,刚才你怎给了那么多的粮食。 人家可有男人的。” “你个臭小子乱嚼舌根!滚回去看店去,人家贵人给了一百两。 有了这些钱,村里也能分些粮食。” “真的?我可不想再吃笋了,每年都吃,看到就想吐。 听闻浙南那边到处都是螃蟹,难怪人家富呢。 吃不起饭还能吃螃蟹。” 掌柜脸色一黑。 “吃什么螃蟹,你以为顿顿吃螃蟹能顶饱? 其性寒凉,吃两天包你上吐下泻,摇摇欲坠,村子里的杏,你敢多吃吗? 小时候没吐够是吧?” 遥望济岭城,背靠济岭山,下靠淮凌河,逆流而上便可直入淮北,顺流可至浙南边界。 夕阳余晖下人流不少,尤其是河岸边缘,楼船,轻舟不在少数。 自己这身打扮,怕是会打草惊蛇。 早在发现那三袋沙粮,唐朝朝便传讯帝听堂,从淮北秘密调来二十位帝听阁成员。 济岭州算是被西胜堂拿捏,彻底烂了。 包括此地的帝听堂成员,也早已成了西胜堂的傀儡。 康健帝失去了耳目,自然不会知道济岭州所发生的事情。 所以当真实消息传来,他便嘱咐唐朝朝,若有机会便将能杀的人都杀了。 没有一点转圜犹豫,可见地方之糜烂。 距离城外不远的乡村附近。 新搭建的两层院落,二十名帝听堂成员,打着收山货,粮食的名义,再交了足够的银钱后,才彻底开张。 这才过了三个月,他们已经入不敷出。 “掌柜,这个月的孝敬呢?” 济岭帮的一个小头目走入院落大堂,左胳膊肘压在柜台边缘,人却没看掌柜的,而是朝着四下打量。 “好汉,这几个月小人可都是足额缴纳孝敬,但这粮食收不上来,手中实在是没有多余的银子了。” 眉眼耷拉,带着三分轻蔑回头,不屑的撅起嘴。 “没银子?那可不能怪咱们兄弟不讲道义了。 给我砸!” 院外又进来十来个人,二话不说便将里面的桌椅打砸了一番。 “好汉,好汉,莫要动怒,还请再宽限些时日。” 小头目抬起手高傲道。 “都住手!” 手下停止打砸,小头目斜眼看向掌柜冷声道。 “明个掌柜你若是拿不出银子也没关系,咱们济岭帮可有银子。 你这家大业大,赚了银子,怎也该让弟兄们跟着沾沾喜气不是? 这样,这个月钱不要了,咱们就算入了您的份子。 有了钱,大家一起赚如何?” 每月要给五十两的孝敬,不给这些人便会进来闹事,掌柜身为帝听阁成员,自然能够拿的出来。 可这是朝廷的银子,他也不会轻易给。 所以在给了两个月后,这第三个月他便不准备给了。 但现在听对方的意思,是想将他整个铺面都吃下去。 打听到现在,济岭帮的高利,掌柜也是如雷贯耳。 五十两若是算他借的,不出两个月,能光屁股离开,都算好运气。 “别别,咱明天一定将银钱凑出来。” “掌柜你这人真是没一点豪气,得了,恭喜发财! 兄弟们,咱们撤!” 一帮人耀武扬威离开,临走一个济岭帮成员还扛了两袋子粮食。 小头目回头看着这崭新的二层小院,咳了下嗓子,一口浓痰吐在门口。 “给脸不要的东西,这铺面迟早是爷的。 兄弟们去下一家。” 掌柜阴沉着脸,让人收拾被打碎的桌椅茶盏。 “掌柜,刚才那帮人就是济岭帮的人?” 转身看向门口,只见一个头戴幂笠的女子,左右两边各跟着个小女孩。 “见笑了,敢问客官可是有粮要卖?” 这位衣着不凡,怎也不可能是卖山货的。 “好说,粮食大把,咱们换个僻静的地方聊。” “一楼是不方便,贵客,还请上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