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奕州半天没说话,姜浅却突然扭扭捏捏不安了起来。 “…两米多,九十多斤…但是有缓冲。” 医生:“……” 啧。 年轻人真会玩儿。 他深深地看了两人一眼,“行了,赶快去吧,等会儿拿了片子过来给我,要是骨折了还有得忙。” 一听说还有骨折的可能性,姜浅整个人都不好了起来,她魂不守舍地跟时奕州并排走出诊室,每走一步头就低一厘米。 看女人脑袋低的已经露出洁白的脖颈,时奕州安慰道,“我没事。” “但我有事。”她垂头丧气。 男人一停,语速比平时快了这么一点,“是不是脖子还疼、还是刚才蹭到那儿了?我们再去挂个号。” “……” 你怎么表现得比我还着急。 姜浅觉得自己的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我没事。”她板着脸将已经走向前台的时奕州喊了回来,“赶快去拍片吧,我现在就希望你没有骨折,好好地就行。” 说完后踩着高跟鞋快步朝着目标科室走去,时奕州看她背影匆匆,瞬间反应过来了。 她是在关心我没错吧。 这次肯定没错。 男人带着微微的喜意跟了上去,觉得胳膊也没有先前那么疼了。 挂号,拍片,整个流程比姜浅想象中的快不少,时奕州在小房子里呆了没几分钟就出来了,两个人又等了一会,很快取上了片子。 姜浅在拿到东西的一刹那就举到头顶,在医院灯光的照射下观察着。 女人傻傻地在科室门口找着合适的灯光,小步子来回移动着,看得时奕州没忍住抿嘴笑了出来。 姜浅其实看不懂,但不看看总觉得不安心,但越看又越觉得哪儿都是毛病。 “我怎么感觉有这么多裂缝呢。”她慌了神,结果低头对上了时奕州还未收回的淡淡笑脸上。 “你笑什么。”她都快急死了,这人怎么还跟没事儿人一样! “袋子里面有结果。” 时奕州出声提醒,姜浅一听,赶忙在刚才护士一同给过来的袋子里翻找了起来,果然还有东西。 印刷着诊断结果的薄薄张纸仿佛有千斤重,女人皱着眉头从上到下好好看了一遍,上面写了一大堆她不太明白的医学信息,直到看到最后一行。 【未见异常】 “没事!没有骨折!” 悬了好久的心终于放下,姜浅高兴的眼睛都瞪大了,她把这句话重复了两遍,看上去比旁边的时奕州还要兴奋。 “不对,但拉伤更要注意,刚才那个大夫说受力严重,要冰敷,回去你要多准备一些冰块备用。” 姜浅对着诊断结果叨叨了半天,看着她如同中了彩票一样微红的脸颊,时奕州的心也沉静了下来。 “真好。” 男人低声吐出这两个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指的是什么了。 最后,两人带着片子又回了老大夫的诊室,在被叮嘱了一大通注意事项之后又领了不少内服的药。 时奕州虽然没有骨折,但伤的依旧很严重,医生帮他做了冰敷处理,给两只小臂上上了厚厚一圈药,又用纱布包得严严实实。 “二十四小时后再拆,然后换新药,这两天你应该是动不了了,让家里人多照顾点,之后恢复也要避免提、接重物,知道了吗。” 姜·重物·浅:“知道了。” 她答应的极快,比时奕州更像当事人。 提着一大袋药品走出医院,姜浅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时晚上十一点半了,外面的风稍稍有些冷,她不由拉了拉身上的西装。 明天一大早要去警局,还要再宣传一下即将播出的新综艺,过半周要去补拍《崇安》杀青的戏份,然后是《未戎》的定妆照。 不忙是不忙,忙起来的时候事情都扎堆一起出现。 看着身旁的时奕州两条胳膊包得像个木乃伊,姜浅有些犹豫,“你有朋友可以送你回去吗?” “没有。”时奕州摇头。 “……” 真的假的。 姜浅一时间犯了难。 自己没有开车,刚才光顾着担心了,忘了提前联系人来接她;而且要是没人管时奕州,她也不可能把人撂在这儿。 话说他是真的没有朋友吗? 女人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时奕州面色如常,完全没有撒谎的自觉。 李特助下属,时星祁弟弟,还有平时认识的一二三四五,统统归进合作伙伴和同事的分组里。 时·没朋友·奕州垂眸,“抱歉,如果不方便的话,你就先把我留在这儿吧,没关系的。” 姜浅感觉自己的太阳穴跳了一下。 很好,现在就算自己想,也不能这么干了。 “上、车。”她堆出一个微笑,转身咬着牙朝着停车位走去。 时奕州现在是病人,而且救了自己,所以她多跑跑也是应该的。 夏日晚风扬起女人的发梢,她在心底重复了好几遍后才冷静了下来;于是先前的一幕再度重现,姜浅帮着男人打开车门、系好安全带,动作一气呵成。 不过在车子发动前,姜浅先给池薇报了平安。 她受的惊吓不比自己少,女人拒绝了对方提出要池逸来接她的想法,想了想路程,给时星祁先发了消息。 生姜真好吃:你现在在哪儿,一会开车过来接我一下。 爷富奈我何:嫂子你吓死我了,我在警察局呢,行,你发地址,我一会儿到了之后给你打电话。 生姜真好吃:你在管赵子琛的事? 爷富奈我何:那个傻逼玩意儿,要不是警察到的早,他至少要断一条腿。 时星祁打了七八条骂人的话,虽然有点不好看,但姜浅也觉得心里暖暖的,生姜真好吃:(安慰jpg)好了,明天早上再解决吧,一会来接一下我,大概40分钟。 爷富奈我何:ok 和时星祁确认好后,姜浅很快找到了定位发了过去,她可不关心时奕州会不会在时星祁面前掉马甲,这不是她要操心的范围。 女人将手机放进了包里,脚踩油门冲了出去,没有注意到在消息发出去没多久后,微信又疯狂的闪动了起来。 一路疾驰,今天晚上似乎会有场暴雨,几朵乌云高悬,连带着天半的清辉都逐渐暗淡了下来。 时奕州在a市的房产很多,他原本应该回他最常住的那一处,但家里放了不少能够证明他身份的东西,男人思来想去,将地址报在了另一个小区。 至于姜浅,她在到了位置后才看到时星祁的留言。 爷富奈我何:不好意思啊嫂子,我刚才打了赵子琛,警察叔叔不让我走,现在得去接受调查,一会儿我给徐子一打个电话,让他去接你。 姜浅:“……” 真的吗,她怎么这么不信呢。 女人仔细地看了看了看聊天记录,发现对方回复的时间在她发送了定位后的一分钟,也就是看清楚了地址以后。 姜浅盯着屏幕冷笑了起来。 好你个时星祁——和时奕州真不愧是两兄弟,胡编乱造起来连脸都不带红一下的。 正当她黑着一张脸,差点要发作时,突然听到了“咕”的一声。 “……什么声音。” 她茫然抬头,话音一落又听到了“咕”的一下。 这次比第一次声音更大,也更明显;姜浅的视线立刻锁定到时奕州的肚子上,然后再移到他的脸上。 “你晚上没吃东西?” “加班…” 又是这种故作无辜的样子,姜浅真是纳了闷了;明明时奕州的脸平淡的像木头一样,但她总觉得对方可怜兮兮的。 女人看了一眼表,又看了一眼徐子一说还要二十多分钟才能到的对话框,最后看了一眼时奕州被包的连指头都不好活动的两条手臂。 “……”欠了你的,真是欠了你了。 姜浅下车替男人拉开车门,时奕州坐在副驾驶静静看着她。 她叹气,“下来吧,我送你进去,你这个样门都没办法开。” 男人的眸光微闪,长腿从车上迈了下来,但他突然想到点了什么东西。 “要不我自己回去吧。” 姜浅不能理解,“你这个样子能开门,能提药?” 时奕州试着动动自己的手,原本还可以简单活动一下,但现在包的严严实实,指头都不好抬。 “钥匙…在兜里。” “哪个兜。”姜浅直接去摸西装的口袋,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时奕州沉默片刻,嘴里小声吐出几个字。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跟芝麻一样细微,姜浅竖着耳朵都没听清。 “裤子的兜…” 姜浅哑巴了一下。 不就是裤兜吗,她还以为时奕州对他的房子宝贝得很,拿了根红绳把钥匙拴脖子上了呢。 女人想也没想直接将手伸了过去,一把将钥匙串捞了出来;她的动作一点也不小心翼翼,要不是系了皮带,时奕州觉得自己的裤子都要被拽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