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曾蕴半边身体被花树遮挡,难怪姜去寒没有发现她。 “你要出去?”姜曾蕴问。 “对,”姜去寒硬着头皮回答,他看到姜曾蕴身后跟着一个手捧陶罐的侍女,“收集雨露呢?” 姜曾蕴没接话茬,“身后跟的是谁?” “阿特呀,他脸晒伤了,我带他出去看病。” “哦,”姜曾蕴从树后走出来,上下打量姜去寒身后的人,“姜去寒,你觉得我连阿特都不认识了吗?” 姜去寒向后踢了一下谢决的小腿。 青色的罩衫被阳光打得透亮,谢决笼罩在里面,脑海里的姜去寒一个激灵:“快跑呀!” 怕姐姐这件事真是深入骨髓。 姜曾蕴伸手要扯掉罩衫,谢决连连后退,姜去寒挡在中间,抱住她的胳膊。 姜曾蕴转手捏住姜去寒脸颊肉:“什么人都往家里带?” 多年的生存经验告诉他,祈求没有用,姜去寒道:“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真的?”姜曾蕴就等着呢,“母亲是不是让你送我去参加东湖郡王府上的宴会?” 姜去寒点头,是有这么个事。 “过来。”姜曾蕴把弟弟叫到一边耳语,说了好一会儿,才给侍女使了一个眼色,侍女把陶罐放到谢决怀里,“拿着吧。” 在姜去寒回来后,谢决问:“什么东湖郡王的宴会?” “我姐不想去。”姜去寒签订了丧权辱国协议后整儿蔫了,“所以让我替她去。” “你很为难吗?”谢决想,他有的是办法取消这个宴会。 姜去寒皱了一下鼻子:“还好。”他指着陶罐很高兴,“我姐让我拿这个泡茶,很好喝。” 跟姐姐屁股后面捡破烂也深入骨髓。 说着话,他们已经走到东角门,姜去寒把他带到成衣店换了一身衣服,再从正门进来。 盛夏的正午,见过谢决的几个人都不会出来,姜曾蕴是个意外。连侍从们都在躲凉,他们一路极其顺利地回到姜去寒的院子。 “这是我朋友。”姜去寒向阿特阿越介绍。 谢决此刻已经是一个普通富家子弟的打扮:“在下姓薛。” 姜去寒侧头看他,连姓氏都编好了。 盛今朝带着太医去见国子监祭酒。 太医诊脉时,手下问盛今朝该怎么办。 “找个院子,偷偷挪出去养呗。” 手下有些不甘心:“就这样?” “你还想越过上面审问?”盛今朝拉下帘子,隔开晕厥的国子监祭酒。 手下一片赤诚:“按照规定不该如此吗?” “难道你认为他该死吗?”盛今朝隔着帘子指向床的位置,“有人要救他,所以在法律背后那条专项通道就此打开。” 手下抿着嘴,不吭声。 盛今朝看他的样子,就想起 自己十几岁那副石头脑袋,便交给他别的事情做。 ???h???葶?j?????鱞???げ???? ?想看干物糖的《在皇帝体内开会》吗?请记住的域名?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裴琚光开门见山:“你知道陛下在哪里吗?” 盛今朝笑容一僵,当然知道,他亲自把奏本送到姜国公府,皇帝在哪里不言而喻,但是他不能说,“陛下的行踪我怎么会知道。” ap “你知道的,”裴琚光完全不像他平日的行事风格,咄咄逼人道,“陛下今天只召了你入宫。” 盛今朝好友快绷不住了,反而火上浇油:“那你怎么会不知道我从宫里出来后去了哪里?” “你去了姜国公府。”裴琚光几乎是咬牙启齿。 “真不愧是裴大人,”盛今朝鼓掌,“你有要事的话,自可前去,不过切莫声张。” 盛家大门打开,盛今朝请裴琚光进去喝茶,裴琚光推辞。 “我就说说而已,你真打算去?”盛今朝直接攥着他胳膊拉进去:“败败火,也真不怕出什么事。” 清苦的茶灌入喉咙,裴琚光摩挲着茶杯,眼睛盯着地面。 盛今朝道:“我数次送姜去寒入宫,他可一点都没有抗拒。” 裴琚光不反驳,毕竟他在梦溪阁见到的东西要比盛今朝多得多。 没有一点旁人插入的空隙。 “行了,你知道该怎么做,不该怎么做。”盛今朝亲自倒茶,“东湖郡王邀我去他家的赏鹤宴,一道去怎么样?” 该报答皇帝的知遇之恩,不该生出妄想。 裴琚光点头:“去看看吧。” 午后,姜去寒院子里的所有动物都懒洋洋的。 高大的树木散发着香气,主人躺在树荫下看书,猫猫狗狗散射在他周围,保持一个彼此通风但亲近的距离。一阵风吹来,树叶沙沙作响,动物们机警地仰着脸往上看。 姜去寒不看让自己太疲劳的书,拿着一本已经看过无数次的书,随着自己记忆翻阅,最好能哄他到梦乡。只不过身体不到睡觉的时候,让他看到书里的主角们在夏日午后对弈,调动起兴趣和精神。 阿特取棋盘,阿越端棋子。 姜去寒照着书里的棋局摆,这个情节他很熟悉,第一次注意到棋局里的隐喻,恍然大悟自得其乐了好久,拉着谢决讲他的发现。 谢决没听懂,有点着急,姜去寒还以为他太热了,拿着扇子杵在他脸边扇风,像小狗的尾巴一样摇得欢快,殷勤问:“是不是?” “妙啊。”谢决只能说。 姜去寒撂下书,也不让谢决工作:“下一盘,我觉得我的棋力有长进。” 半个时辰后,黑棋被扑杀地溃不成军,姜去寒呆呆地看着,救得了这三个子,又丢了那一个角。 【别伤心,】系统道,【搞政治的心都黑,让我来。】 姜去寒认输,“重来。” 恭恭敬敬请ai上身。 【拿黑的,黑的在这个规则下有利。】 姜去寒撇嘴:“我当然知道了。”上一局还是输了,抬头对谢决,“我想拿黑棋。” 他说什么谢决就答应什么。 况且修长白皙的手指在墨绿的棋子映衬下格外好看。 系统表现出它最有用的一次,大杀特杀,整个身体从原来的透明色烧成红温。 赢了。 谢决放子认输,“果然很有长进。” 姜去寒心满意足地揉着脸,往后一躺:“不下了,休息一会儿。” 隔着一盘棋,谢决躺在旁边,侧头看他,他把书垫在脑后。书翻折过很多次,柔软蓬松。姜去寒很会享受闲暇,也有感知幸福的能力。而谢决上一次有这种彻底放松的感觉还是在先皇驾崩后。 那是总算能从黑暗中,从无休止的脏活中脱身的疲惫,周身带着有一股未完的阴湿,现在全被阳光烘烤得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