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面宿傩。 平安时代,众多术师一同讨伐、却被其全部歼灭;就连其死后的死蜡也变成会吸引诅咒的特级咒物,堪称猛毒,是名副其实的“诅咒之王”。 五条老师和雪鵺最后有没有成功杀死宿傩,或者被他杀死了……已经没有办法知道了。 这样的宿傩竟然会变成即身佛…… 现实未免有点荒谬到让人脊背生寒了。 用18根特级咒物和即身佛尸骸制作的陶土死人,散发着比过去每一次都更加强烈的不祥气息,诅咒几乎要实质化变成黑色的浓稠粘液。 “两面宿傩——” 梦子把草药松开,绿色的茎叶还在坠落的途中,就被从陶土骤然破出的手掌一把抓住了。 用语言说出宿傩的名字那一瞬间,梦子感觉浑身的毛发都轻微颤栗了一下,仿佛有某种极其邪恶的东西张开巨口、将她吞没。 世界好像黑暗了一刹那。 倒映着血水的地面、堆砌着尸骨的小山上,两面宿傩坐在那里,单手支着头,四只猩红的眼睛一齐盯着她。 【鹤谷梦子。】 ……他露出了笑容。 “咔咔——” 短暂的空白后,陶土的外壳“轰”的一声爆开,一只手猛地按向梦子的脸,妓夫太郎瞬间反应、挥动了镰刀,却被另一只手轻易地挡下,蕴含庞大咒力的一斩直接将他轰向远处。 “鹤谷梦子!” 袭向面部的手,梦子光靠肉体的力量握住,变得尖锐的青灰色指甲扎进宿傩的手臂,注入的血液让那只手肿起紫色的诡异肉泡、爆裂成血沫。 “啪、砰!” 飞扬的墓土、血肉的碎末。 妓夫太郎用单手和双脚在地上擦着停下,弓着背,抬起血痕迅速愈合的脸,面目扭曲地盯着前方。 从散落的墓土里坐起来的男人没有再继续攻击。 在碎裂的鬼窑中,他抬起被梦子腐蚀后又重新长出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眼睛和手……都是四只。 脸,是自己的。 不是受肉的人类容器,不是咒灵…… 这是他真身的模样。 用墓土和尸骸捏制的肉身。 “呵……呵呵、哈哈哈哈……” 两面四手的宿傩,从捂在脸上的手中发出了笑声。 “我可没想到会用这种形态回来……鹤谷梦子,你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他放下手,长着四只眼睛、只是看着那张脸就会让人发自内心地颤抖的脸上,扬起了微笑。 “这种玩弄死人的术式……你想要使唤我吗?” 【诅咒之王】【两面宿傩】复苏了。他好奇召唤了自己的死魂的你有什么目的,你: a“让你下地狱。” b“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再生父母。” 诶。 这个选项……是里陶喜欢的说法吧。 应该没人会觉得可以使唤宿傩吧? 就算面前的只是个陶土做的死人,彎?h箏?詢apapapldo赑???apapaprdo?蹸? 艙鱧?葶??皖?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最初那一下就已经死了。 但是现在复活他的可是自己哦。 “是呢。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再生父母。” 梦子用手掩住嘴部,从袖口露出的指尖,因为刺进宿傩的手臂而沾上了些许血迹,和靛蓝色的衣袖、洁白的皮肤形成了强烈的割裂感。 她柔和的面颊上,红梅色的眼睛弯起,像是在和亲密的人说话一样,笑道: “……为了‘母亲’,”说到这里时,梦子稍微放下手,嘴角骤然浮现了黑色的蛇眼咒纹:“你可以「去死」吗?” 蕴含咒力的语言,在传入耳中的瞬间就发动了诅咒。 宿傩陶土的身躯从胸膛碎裂了一块,喷出的血液像是坏掉的水龙头。但那不过短暂的几秒,他连眼神都没看过去,只是从地上站起来,身上的裂痕就迅速愈合了。 “……母亲、母亲……真是不愉快的说法。”有着四只眼睛的诅咒之王,慢慢地摸了摸下巴,抬起眼看过来时,嘴角扬起了凝聚着实质的恶意的笑容:“在母亲腹中时,我吃掉了自己的双生兄弟……你要做我的母亲的话,也亲自体验一下被吃的感觉怎么样?” ………… …… 两面宿傩是吃掉了自己的兄弟,所以才会是这样一张脸。 鹤谷梦子,是吃掉了自己的未婚夫,所以才会有这种强烈的诅咒。 “不觉得很像吗。” 额头带着缝合线的青年说道,单手挡住了胀相攻过来的手,握住他的手臂,低声笑了: “梦子和宿傩……哈哈。真是有意思啊。那孩子一直很有趣。” “翅王!” 坏相从不远处操纵着血液袭来,羂索轻巧地松开胀相,闪身就退向一边。 他跃到了极具古典气息的松树上,立在树梢,就这么温文尔雅地凝视着几个自己的造物。 ap “在这里妨碍我真的好吗?”青年清隽的脸上带着游刃有余的笑意,稍微压着眉眼说话时,有种说不出的蛊惑:“你们不是把梦子当成‘母亲’吗?对上宿傩,就算是现在的梦子也会死的。唯一会疼爱你们的‘母亲’,死了也没关系吗。” 回应他的,是胀相的一记「穿血」。 羂索用手上的咒力操控挡住了直射过来的血液,又弯腰避开血涂和坏相的攻击,一副从容的姿态。 “我好歹也是你们的父亲,你们那半咒灵的血毒对我没用。” 在飞射的血液、带有咒力的拳脚交错间,羂索忽然用力扣住胀相的脖子,径直将他摔在地面,用脚踩了上去。 黑发的咒胎,手臂被咒力硬生生割断,喷出一滩赤红的血。 “失败品。” 穿着狩衣、一副阴阳师打扮的“父亲”,顶 着那张缝合过额头的脸,面带笑意地俯视自己脚下的咒胎。 “你们和梦子差远了。明明同样是诅咒和人类的混合体……实在是太普通了,让人失望。我对你们的期待都被辜负了……现在我对你们已经没有兴趣,也没有要用到你们的地方了。” “不许欺负哥哥!” 血涂忽然扑了上去,长着两个头颅的畸形身体中,向“父亲”喷出剧毒的血液,却险些被地上暴起的血箭刺穿身体。 “太粗糙了。” 羂索评价道。 他单手拨开滑到额边的碎发,满是抱怨地看着几个咒胎:“咒术的使用也好,强度也好,甚至连性格也是……普通。你们真的太普通了啊。我想要的可不是这种失败的作品。” 耗尽心血,好不容易用咒灵和人类诞下的混血儿,竟然只有这种水准。 胀相的水准,大概是一级术师的级别。 至于坏相和血涂,就更差一些。 然而,活了千年的羂索,毫无疑问是特级。 咒术师?咒灵?这些根本都无所谓。 羂索在乎的可不是这些。 能够剖出自己的大脑、替换他人的肉体生存下去,为了想要看到的东西进行持续千年的计划。 真的值得在意的,是咒力的终极形态是什么。 那种难以捉摸的可能性……才是最有趣的。 ……就像梦子一样。 “梦子让你们来的时候,应该是说过‘可以逃跑’的吧。”他微笑着问:“不逃吗。还是说,要让我先帮梦子试验一下……杀死用咒物复活的陶土死人,能不能真的破坏特级咒物呢。” 受□□一旦死亡,寄生在其中的咒物也会被破坏。 但那是对于普通的受肉情况——也就是说,用人类来作为容器的情况。 梦子,真是温柔的孩子啊。 就连关键的咒胎九相图,也没有舍得用人类来做试验。 宿傩的手指,她也没有想过去寻找合适的容器吧。 明明只要培育出受肉的容器,计划就变得可行……梦子却要用墓土和咒物来召唤死魂。 不过,这种人情味,也是那孩子特别可爱的地方。 “如果你死在这里就太可惜了啊,梦子。” 羂索自言自语着,正要终结来不及闪避的血涂,脚腕突然被握住。 “?” 胀相的手,刚才应该被他弄断了才对。 这家伙反转术式的恢复效率,有这么快吗? 但是等羂索的目光移向脚边时,看到的不是胀相重新长出的手,而是用「赤血操术」操纵着血液、像是延伸的鞭子一样控制的断手。 “你……太小看我们的‘母亲’了。” 面部长有咒纹的、有些冷冽气质的青年紧皱着眉毛,从下方盯着他的眼神里带着浓烈的执着杀意。 “砰”一声,压缩的血液骤然爆裂,在原地爆出一片赤色的血花。 胀相从地上爬起,啐出一口嘴里的血。 “哥哥说得对。”坏相暂时挡在兄长和弟弟身前,为他们争取恢复的时间,血液构筑的翅膀在他长了第一张脸的背部冒出,灰色睫毛下的紫色双眼注视着“父亲”:“母亲……我们的母亲,是很强大的女性。” 顽强地在生下九个咒灵的死胎后、诅咒着孩子和加茂宪伦活下来的母亲。 以及,解放了这样的母亲的,另一位“母亲”。 逃走也是被允许的。 作为哥哥,胀相想要弟弟们生活在更加轻松的世界……带着弟弟们逃走的话,弟弟们就不会死。 但是若是放纵自己选择了更加轻松的那一条道路,最终一定……一定会陷入更加痛苦的境地。 杀死羂索,实现第一位母亲对加茂宪伦的诅咒,以此偿还受肉之恩。 然后……是第一位“母亲”,梦子对他们的期望。 只有这个。 只有梦子。 生下来起,第一次有人对他们抱有期待的,第四个“父母”。 “为了深爱的母亲。” “作为梦子大人的孩子,想要杀死父亲也是理所当然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