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林誉这才展露笑意，连忙给大家介绍了句：“这位是我合作公司的小苏。” 众人笑了笑也没说什么，柳林誉直接领着她坐到了张德生的旁边，甚至故意让她坐近些，随后才跟张德生提起之前说是要合作的事情。 “张总，之前咱们说好的百胜直播带货的事情，您有看法啦？” 张德生如同恍然大悟道：“哦，这事儿啊，跟百胜的运营部总监小徐说就可以了。” 苏虞一滞，往周遭看了眼，这局基本上就没有女性色彩的存续，莫名有些打鼓，紧紧攥住手里的介绍资料的同时，下意识望了眼柳林誉。 只见他一个眼神看来，她便如同识趣般，笑着对张德生开口：“张总，这是新亚传媒的介绍，您可以了解了解。” 张德生睨了眼她。 国字脸上的笑意不减：“放哪儿吧。” 苏虞忽然觉得有些尴尬，却还得按照他的话将资料放在了茶几上，保持着微笑的听着这些老男人之间的各类的话题，从国际局势到行业奇点等等。 总而言之，或多或少都有些吹牛逼的成分在其中。 但她没见过，也不代表不存在。 保持着虚心了解世界的心境，保持着沉默，有时候张德生讲到兴起了，大家还得连连附和好几句，不过包厢里十几号人，各自都在聚成小圈子在低声交谈。 趁着她兴意阑珊时，此刻从不远处落地窗前端着杯红酒的男人已经走到了她的跟前，轻声问：“是新亚传媒的苏总？” 她忽而有些错愕。 抬头的瞬间，却总觉得面孔有些熟悉，但具体的名字却说不出来。 男人转而如明了般，递过来一张名片：“我是万世传媒的罗麟。” 苏虞赶忙起身，伸出手：“你好，罗总。” 眼前的人不过三十出口而已，虽说长相上普通，不过眼含睿智，唇角也很单薄，酒肉色颇重，体态也有些发福，但是整个人看起来也是很是干练的。 罗麟笑了笑：“早就听过新亚传媒苏总的名头，今日一看确实很美丽。” “让罗总见笑了，罗总才是青年才俊让人仰慕。” 恭维来恭维去，无非都是试探的话，，隐约都能从眼前男人眼里察觉出一丝阴鹜，或许是他们今日来的目的本就是为了竞争。 更何况，百胜又是国民度颇高的品牌，谁能拿下它，哪怕是佣金少些，也是能赚得个盆满钵满的。 “苏总才是巾帼不让须眉，这酒局里就单只有你这朵娇花，多让人怜惜啊。”说到这里，她听出罗麟话里的鄙夷了，无非是在说她靠美色拿生意单子。 苏虞没反驳，回怼只会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做生意嘛，什么场合都得应对。”三言两语含糊的话就给糊弄过去了，而此时沙发上的人注意到了正在交谈的两人，柳林誉率先开口：“还说给罗总介绍介绍小苏，没想到罗总倒是眼疾手快。” 罗麟摆着一副笑意：“从苏小姐一来，在场那位不都将目光往这位美丽的女士身上多停留了会儿。” 好家伙，还要将在场所有人都给拖下了水。 苏虞一滞，还得继续装傻充愣。 如此一来，张德生才惯以看待女人的眼光将她给打量了一番，不似之前的面无表情，或许还多了些若有所思，若说面前这十几号中年男士在女色方面没点经验怎么能说得过去？ 毕竟全国各地利用儿来北京发展的漂亮女孩如同过江之鲫，数不胜数。 质量也很高，想要飞上枝头的不在少数。 人一旦有了钱，有了权。就想要成为特殊，无论是车，房还是女人都要越多越好，以此来彰显自己的身份不凡。 她又不傻，这群男人玩过的女人估计比她见过的还多。 即便是这样的场合还算是正式，但是稍微逾越一点，招来的就是麻烦，若是换到上次至少还有谢景润在，不会让她过于难堪，如今面前的种种都得靠她自己来应付了。 更何况，她还要在燕京混下去。 在座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是她能够得罪的起的。 罗麟这话逗得人哈哈大笑，张德生随即也开了口：“做生意的女人，我也见的多，但是像小苏这样的确实还是挺稀奇的。” 苏虞有些为难且尴尬的糊弄了句：“家里条件不好，出来讨生活而已。” 显然这种佯装柔弱的态度，对于男人们来说是很顺心的，甚至看向她的目光还略带着怜悯，即便不乏有尊重女强人的男人在，但更多的是对于自立自强的女性不理解。 她不能改变别人的想法，但也得保证自己的安全。 只得一副小白花恭敬柔弱的姿态，让这些人挨着放低戒备之心，更何况在凭借她这张还算有些姿色的脸，也还算能处理的游刃有余。 柳林誉则连忙道：“小苏，快敬咱们张总一杯。” 而她闻言立马端起了面前早就放好的红酒杯，恭恭敬敬地朝张德生开口：“那就敬咱们张总一杯，希望张总身体健康。” 又是一饮而尽。 随着服务生敲开门，推着餐车进来。 张德生见状直接开口：“大家就挨着入座吧。” 她见状也不由的松了口气，柳林誉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直接就挨着张德生旁边，而她自然是坐到了该坐的位置，在末位旁边则是罗麟占据。 原本想着离这厮远些，奈何出于礼貌还是只能硬着头皮坐了下来，随着菜品鱼贯而入，摆在餐桌上，红酒、白酒都开了不少瓶。 早早就被服务员伺候好，倒满了酒水。 等着席一开，更多的依旧是在交谈，罗麟比较上道挨着敬了一杯，打趣调侃间已经算是游刃有余了，而此时坐在张德生旁边的柳林誉早就递过来了眼神。 她自知是躲不开。 赶忙端起酒杯，跟在了柳林誉旁边，最先是给主位上的张德生又是敬了一杯，换上了一副惯有的笑意：“张总，这杯我得敬您。” “感谢您给机会，让我能有机会认识这么多各行各业的优秀人士。”接着便是一饮而尽，换到了张德生这遍开始如常掏‘心窝子’话：“小苏客气了，你们这些年轻人都挺踏实的，未来还得多多努力。” “张总说得对，我再敬您一杯。”把话说出口后，又是将红酒倒入酒杯，一饮而尽。 看得张德生颇为满意，大家都是喜欢爽快会来事儿的人，赶忙喝了半杯继续交代：“小苏，以后工作要多努力，未来是你们年轻人的。” 苏虞赶忙捣头，都给应和了下来。 柳林誉也会来事儿，直接带着她敬其他人的酒，先是位置高级的以此下来，喝了一圈，即便不是一饮而尽了，也喝了六七杯酒了，最后到了罗麟的跟前，还得赔笑道：“罗总，我敬您一杯。” 罗麟也不算是过于小气的人，赶忙招呼了句：“不敢当不敢当，咱们都是一行的，未来说不定还能合作嘞。“ 所谓同行见同行，恨不得给彼此掐死。 口腹蜜剑还来不及，哪里会好意相待。 即便满脸的笑意，早就暗藏汹涌，尤其是这合作的事情都是未知的状态，不过见张总的意思，应该是不会在酒局上将工作的事情直接拍板。 大公司都有他们的一套流程要走，如果是轻易的拍板定钉，必然会引起更多的隐患，所以她只需要在酒局上多给百胜的张总多留下好印象，那么后面的看路子也会走得顺畅一些。 但仅仅是这一点。便已经很难了。 张德生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形形色色的后辈更是看了许多，哪怕是对她稍显好意，但心里也有自己一把秤杆在衡量，再看一圈所有的人，几乎是将人生百态都给演绎完全了。 吹牛逼的、谄媚讨好的、尴尬不自然的等悉数都摆在她的面前。 即便是这一切她并不算太喜欢，还得佯装虚伪附和在这些人之间游走，得到有效的信息、拿到名片、从而真实的建立属于自己的人脉网。 一杯接着一杯，连着脸上的妆容都遮盖不住因为就意上来的绯红，迷离处还得强装镇定，丝毫不露怯的将杯中的酒水悄悄倒掉，以此保证自己脑袋是清醒的。 很快有人喝上头了，嬉笑怒骂间吹起了牛。 整个包厢的大投影仪也在服务生的摆弄下，显露出娱乐这面，环绕式音响，点歌台都入了眼，不知道是谁提及了名字，在唱了不少歌的后，将话筒递给了苏虞。 起哄间让她上去给大家表演一个。 说是什么也感受下年轻人平时逗玩些什么，说来说去硬是让她有些不好反驳，尤其是柳林誉含着笑意怒了努嘴，让她上，也只能抛开所有的尴尬。 拿起了话筒，按照中年人的喜欢。 点了一首邓丽君的《漫步人生路》 这些男人还在附和，和声晃着身子，起哄，苏虞端着话筒的瞬间，猛地觉得自己也是融不进来的，还得赔笑，等着唱完后。 还得故作热情的冲张德生开口：“张总也来一首？” 四周的中年男人在烟酒之间早就失去了平时稳重，挨着起哄让张总给他们唱歌，也算是玩得兴趣，三番五次下，张德生摆手道：“我不太会，还是你们年轻人来吧。” 柳林誉见状立马道：“让小苏陪着您唱。” 更多是迎来一阵的起哄声，许久后话筒落在了张德生手上，柳林誉里面上前点了《梦醒时分》，似乎早就了解过了这群人的喜好。 不得不说，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 柳林誉也不必谢景润差。 等点好了歌，柳林誉直接拉过了苏虞的手，让她直接坐在了张德生的旁边，接着低声吩咐了句：“好好哄张总开心。” 听清楚这话的同时，苏虞忍不住皱眉，却很好控制了所有的情绪，依旧是笑脸相迎冲着张德生道：“张总，咱们各一句。” 说实话，能在这个场合。 唱这些中年男人那辈的歌，不免让人觉得眼前的年轻女生挺上道的，张德生点了点头，等着歌词开了，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旁边的人都在拍手叫好。 嘴里都是：“张总，会唱！” 甚至也附和的唱了起来，更多气氛也越来越浓烈的，歌词间也有些暧昧的气氛，苏虞望向张德生的瞬间，盯着这张稍显老态的脸，再晃眼打量了这一圈人的态度。 唱歌间气氛，几乎是嗨到了几点。 柳林誉见状出了大包厢打了个电话，等着一曲作罢后，包厢的门被推开，鱼贯而入的不再是菜品，而是穿着稍微显得暴露些的妙龄女子，都是大高跟，长发飘飘，面容姣好，香气四溢，瞬间整个包厢变得也没有那么大。 柳林誉递了个眼色后，就安排着这些女人自己找位置坐了下来。 似乎这样的场合早就已经是约定俗成的套路了，苏虞一怔说不出的滋味，下意识的看了眼柳林誉的脸，咽了咽喉咙，不敢多想迅速将身边的位置让了出来，悄然走到了柳林誉身后，顺着她的离开相应的位置也被顶上。 显然这样的机会，她不要。 自然有人不愿意错过。 扫了眼放在茶几上那一摞她跟时琛精心整理出来的资料，哪怕上加了一层保护壳，却依旧被散乱着的酒水沾湿了不少，心里顿时有种说不出滋味。 从一开始，她也知道。 只要进入这样的行业，这样的圈层后，没办法避免这样酒池肉林的局面，但如此赤果的摆在她的面前，还是有些接受不来，立马便决定直接出了包厢去洗手间冷静一下。， 柳林誉也不是傻子也看出她借故远离的缘由，眼见此刻苏虞已经转身出了包厢，他没多想赔笑间说了句：“失陪一下。”随即跟了出去。 见着她的背影在不远处后。 柳林誉开了口：“苏虞。” 不再有过多的亲近，连名带姓的叫，是疏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