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礼仪式结束后是主家的答谢宴,筵席摆在鼎丰楼。
道贺的宾客中有些是带了家眷来的,因此将男宾与女眷分开了来坐。
方姝儿是詹家的表亲又是詹衡熠的未婚妻,理所当然坐了女宾席的主位,同桌是几位商户太太及未出阁的姑娘,榴花和曹氏坐在相临桌。
进食自然不能再戴着面纱,当方姝儿取下面纱,风姿立刻引得同桌太太姑娘们的好一顿逢迎惊羡。
男客那边,詹家父子与宋山长,书生,里正及几位年长的老者一桌,酒菜上来,詹家父子说了些场面话,众人便开始推杯换盏的相互轮番敬酒。
书生大概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合,酒量浅薄,未过三巡,玉般的脸儿就像擦了一层胭脂一样。
詹雍跟宋山长干完一杯,一眼撇见山长身旁的书生,放下酒杯后对山长道:“令高足仪表不凡,气态也是清绝脱俗,不知是出自哪户书香世家?”
宋山长哈哈一笑,答道:“黄泥真乃是偏陋小地,何来书香世家,我的弟子不过是生于山野,长于农家的平头百姓罢了。”
“噢!”詹雍很有些意外地看向书生。
这时宋山长对书生道:“咱们读书人一心雅慕诗书,对人情往来不甚精通,但最起码的礼数不可不遵从。今日你我为客,理当敬詹老爷一杯。”
”是,山长。“书生起身端起酒杯,从容对詹雍说道:”晚辈敬詹老爷一杯,祝詹老爷及公子生意兴隆如春满,利似春潮带雨来。“
詹家父子双双举杯,詹雍爽朗笑道:“自古王侯将相出身寒微者大有人在,英才出口成章,天资绝伦,又得宋山长这样的大儒教导,将来必定有一番作为。”
书生淡淡一笑,“詹老爷过奖了!晚辈才疏学浅,得山长不弃才有幸聆听教导,又怎敢去妄想封侯拜相。晚辈先干为敬。“说罢,举杯一饮而尽。
詹家父子也各自举杯喝干,随后桌上又是一轮互敬。
书生自知酒量不佳,敬过酒后安静坐着,执壶帮左右的尊长倒酒,礼数周全却又显得与桌上的气氛有些格格不入。
比他年长几岁的詹衡熠想是习惯了此类饮宴,有人敬酒来者不拒,笑如春风拂面,显得游刃有余。
觥筹交错间,在座的都有了几分酒意,谈兴也越来越浓。
男客这边宾主尽欢,好不热闹,女眷那边方姝儿犹如众星捧月,然她心中十分瞧不上这些小门小户的太太小姐,却又不得不奈着性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黄泥镇终究是小地方,纵然有头有脸的富户太太聚集到一块说笑,不过也就是聊聊镇上的趣事,再谈谈如何养生益寿,最后绕来绕去,又奉承到了方姝儿身上。
”方小姐生得沉鱼落雁之姿,我还是第一回见着这样的美人呢,那皇宫里面的娘娘们估计也是这样了吧!”
“可不是,头先方小姐取下面纱,我还以为是天上的仙女下凡来了!”
“唉,我家这个丫头要是长得有方小姐一半好看,我就不用忧心她找夫家的事咯!”
一位太太接着前面那人的话,讨好地问方姝儿:“方小姐生得这样美,夫婿也一定得是神仙一样的人物才般配,不知小姐可有觅得良缘?”
方姝儿心中暗里反感乡下婆子粗俗,大庭广众竟然打听自己的儿女姻缘之事,但为了维持大家闺秀的风范不得不答,遂带着几分骄傲将她与詹衡熠的婚约公布了出来。
众太太哗然,随后自然又免不了一番夸赞,说方姝儿与詹公子是门当户对,天赐的姻缘。
在座当中有两位年轻姑娘,听闻方姝儿已与詹衡熠定亲,不免有些失望。她们在油坊一见詹衡熠,就倾心不已,此刻得知此一消息,顿时意兴阑珊,食不知味。
姑娘的娘亲也是怀着同样的心思,观看女儿的神色就知是怎么回事。
某太太想到在场还有一位相貌气度皆不输詹衡熠的少年,遂将话题一转,“我瞧着宋山长身边的那位少年样貌气度都不差,不知是哪户人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