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玉瑾也想跟着龙临渊站起来,却被他眼神制止。 若不是怕小媳妇儿多心,他甚至不愿意让梁玉瑾出现在人前。 不让她说话惹人注意,已经是龙临渊最大的让步了。 看小媳妇乖乖的坐回去,龙临渊才有心思将眼神落在王承德身上。 “你就是这清泉县的县令?” 到了此刻,王承德也在嘴硬,他不相信整个清泉,还有人能越过他去。 “这还能有假?” 王承德似乎发现了什么似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龙临渊。 “就是你假扮的道士吧?你可知你将清泉村的李大拿吓得疯傻,已经算是故意构陷他人了?若你现在悔改,放了我,我还能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龙临渊的唇角溢出一抹冷笑,小人永远都是小人。 一旦牵扯到自己的性命,就可以无条件的退让。 只是这浑身上下那种自负的气质,却让人觉得十分不顺眼。 “是我又如何?那是他该死。” “李大拿敢做那些事,就是你在背后撑腰的吧?” 王承德心虚的眼神躲闪,嘴上却不肯承认。 “这事岂是你一个平民应该考虑的?” 他的眼神里多了一抹狠戾,“你可知,我的人已经围住了这整个客栈,你若敢动我,我保证你走不出这家客栈!” 龙临渊也不多说,从腰间截下来一个玉牌,王承德一看瞬间色变。 这是……虎符?! “你是谁?怎么会有虎符?” 龙临渊拿起玉牌晃了晃,然后随意扔进袖子里。 “我还以为你不认识这东西呢,认识也好,也免得我多费口舌,影一,带下去吧。” 王承德终于开始恐慌,再也不敢摆县令的架子,整个人都怂了不少。 “大人,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大人饶我一命,只要大人肯高抬贵手,金山银山,大人任选!” 在王承德心里,拥有虎符的人必定是身份贵重之人,并且还是帝君面前的红人。 所以这一声大人叫得是十分顺口。 龙临渊自然不会为这些蝇头小利而改变想法,甚至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想将这烦人又黏腻的东西赶走。 “捂住嘴,带走!” 王承德却想拼死争取这最后一次机会,也不再假装卑微。 “你不能对我动手!我上面有人,那人是你永远也得罪不起的!” 影一根本不给他辩解的机会,掌刀一下,王承德整个人就软软的晕了过去。 梁玉瑾见局势明朗,起身走到龙临渊身旁。 “这么蠢的人,是怎么当上县令这么久的?就是因为背后的人吗?” 龙临渊的眼神却变得深邃,王承德敢笃定,他背后的人身份高过可以手握虎符的大臣,那么这人的身份已经十分明朗了。 必是沐丞相无疑了。 “瑾儿,咱们回宫,清泉县的县令贪污腐败,择日问斩,这一切都是因为贵妃检举有功,按理当要论功行赏。” 梁玉瑾愣了神,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 龙临渊却从宽大的袖袍下握住了她的手。 “你不是一直想入朝为官吗,机会来了。” 来清泉的路上,梁玉瑾就心事重重,回去的时候则是更甚。 满脑子都是龙临渊说的那一串话。 她当时坚持入朝为官的心思是真的,所付出的一切也全是竭尽全力,只是效果不大好,一路上受到太多阻拦。 如今乍然如愿,她心中总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毕竟女子入朝为官,在龙绍国当真是头一份。 她虽然处理起奏折来得心应手,但也不明白自己到底适合哪个官职,能否做好。 若做得不好,又是否会牵连他人? 这一切在梁玉瑾心中都是个谜团,导致她一路都有些心不在焉。 最后还是龙临渊看不下去,提前给她透了个底。 “科举的日子要到了,我有心这次科举不限制男女,龙绍国以后可有女官上任。” 梁玉瑾彻底震惊了,嘴巴微张,心中已经十分震撼。 这该是一个怎样的帝王才能做出的决断? 而实行这一制度的路上,又会受到多少阻拦? 梁玉瑾不敢想,却又忍不住深入的想。 自古以来,女子都是男子的附属品,自出生便开始学女红,读女训,内容无一不是教导女子如何相夫教子,安心待在后宅。 梁玉瑾从一开始就觉得这样的言论是错的。 特别是在跟小舅舅林沛丰一块走南闯北以后,这种心思变得更加活络。 她见过女子行商,自己开了茶楼酒馆,活得风生水起的。 也有女子接管家族,手段凌厉,不输男子的。 这样的女子无外乎都有一个同样的特点,那便是胸中自有一番盘算。 她们更愿意自己解决问题,而不是依附别人,所以才会有了后来的模样。 梁玉瑾一度十分欣赏这一类的人,虽然心中始终不敢迈出这一步,但这种想法是呼之欲出的。 “……这样一定会受那些老臣的阻拦吧?” 龙临渊却挪开了眼神,回答的似是而非。 “他们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梁玉瑾心中隐约觉得,朝中大概是要大变天了。 沐丞相真的是他们想的那种人吗? “阿渊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梁玉瑾憋了一会儿,还是打算问出来。 与其自己瞎想,倒不如听听正确答案。 龙临渊本来也不想瞒着她,索性这件事也不会对她造成伤害,让她知道真相也无妨。 “丞相。” “这次来清泉镇游玩的事,是丞相暗中指引,所以,我怀疑清泉县的县令和这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是他的手笔,就是为了给自己争取时间。” 梁玉瑾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阿渊的意思是他要逼宫?” 龙临渊突然笑了笑,气氛都松快了许多。 “那倒不至于,丞相这个人隐藏得太深了,苦心经营自己忠君爱国的形象这么多年,不至于这么快撕破脸皮。” “将我支走,大概率是为了在宫里安插自己的眼线,他先前还抛出了礼部尚书贪污腐败的事来吸引我的注意,实则已经在宫中各处开始动手了。” 梁玉瑾还是感觉有些不可相信。 “他的胆子竟那么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