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你到底去了哪里?是被人劫走的吗? 他双眸紧闭,蓦然睁开,沉声吩咐道:“关闭城门!就说本王遇到了刺客。搜府!就说皇后身边的丫鬟偷走了皇后重要的东西。” 江若婉看了看馥莲。 馥莲一脸坚定,“没关系,就说是奴婢偷了皇后的金宝金册都可以!” “不用指名道姓,只大略一说有个搜府的借口就行。”萧会廷吩咐魏统领,“你带着人依旧守在四周,注意看有没有可疑情况,让我带来的人再去叫羽林卫过来,掘地三尺,也要找出线索!” 萧会廷过来的时候太着急,只带了身边几个人,这么少的人搜府可不太够用,不过很快就有大批羽林卫来了,将桃花府里里外外仔细搜了一遍,还真的找到了线索。 外院最大的院子位置居中,原本是苏照德住的,自从他和江若婉和离之后,这院子就空置了,虽然是最大的院子,又是位于中轴线上,是桃花府主院,可毕竟是苏照德住过的,给陶士铮住总觉得心里别扭,江若婉干脆就把院子封了,想着将来收拾一下做客院。 在主院卧房的雕花大床下,发现了一个秘密的地道。 看地道的样子,已经挖好有几年了,入口处掩着盖板。应该是苏照德住在这里的时候挖的,恐怕那时他押宝在萧沉夜身上,也不是十分有把握,这地道就是给自己留得逃跑之路,万一萧沉夜夺嫡失败,他有了生命危险,就可以借着这地道逃跑。 地道周围满是尘土,却有清晰的痕迹留下,应该是刚刚有人经过的。 萧会廷毫不犹豫地就跳了下去,沿着狭窄的地道一路飞奔,这地道并不很长,出口在离桃花府一条街之外的民宅,是个三进的小院子。 萧会廷一边将院子又搜了一遍,一边派人去双柳胡同苏府,捉拿苏照德。 院子里又发现了一条地道,是通往双柳胡同苏府的,看样子是最近挖好的。 萧会廷一点儿都不意外,苏照德搬到双柳胡同肯定会给自己再挖一条逃跑路线,更何况,苏照德现在是被软禁在家中,他要不从地道走,根本就出不了苏府。 果然,苏府内并没有苏照德,也没有苏梦雪。 想必是苏照德派了身手高超的手下,沿着地道进了桃花府,又悄无声息地摸进内院,用迷香迷晕了夭夭,并把她带到外院,又进了地道。 毕竟魏统领带着的人是守在桃花府外面的,如果有身手好的人,借着夜色在府内行动,魏统领很难察觉到。 知道夭夭是被苏照德带走而不是自己离开,江若婉几乎晕厥,苏照德,他要做什么?! 很快,四个城门处就传来消息,天色刚蒙蒙亮的时候,有苏阁老女儿的马车从南城门离开。 “他们去南边做什么?难道是去……南疆?!”江若婉脸色白得毫无血色。 早在发现地道的时候,萧会廷已经派了四路人马,从四个城门出发去追人。他轻轻摇摇头,“很难说,苏照德此人胆小谨慎,他要是想去南疆,很可能会走东城门或者西城门。但也有可能他故意走南城门,随后却绕道东边或者西边。” 总之,想要从哪个城门判断苏照德最后的目的地,是很容易被误导的。 但现在周边诸国都同大雍和平相处,苏照德劫走大雍皇后,无论哪国收留他,都意味着要与大雍为敌,他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就是正在与大雍开战的南疆。 第67章 夭夭觉得自己睡了很久, 久到她睡得头疼欲裂, 可她就是醒不过来。 她似乎在一辆摇摇晃晃的马车上, 穿越了千山万水,到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迷迷糊糊中,她好像听到了萧沉夜的声音, 似乎还听到了父亲、母亲和弟弟的声音。 她就像被魇住了,任凭她怎么努力都睁不开眼睛。 夭夭急得挣扎起来。 …… 苏照德劫走夭夭后确实是要去往南疆, 可他并没有走最短路线一路向南, 而是一会儿向西, 一会儿向南,行踪不定, 加上有南疆皇室派来的死士帮忙,速度很快,硬是无数次摆脱了英王派来的追踪。 他担心夭夭醒来会闹出动静或者试图逃跑,现在他是一刻都不能耽误, 所以干脆给她的水里下了迷药,让她一直昏睡不醒。 即便这样,他还是在到了南疆边境的时候,被萧沉夜截住了。 英王派的人分了好几路, 有一路并没有追在苏照德身后, 而是直奔南疆,把这件事告知了萧沉夜。 萧会廷估计苏照德的最终目的地是南疆, 不管他怎么绕道,最后都会进入南疆。 萧沉夜得知夭夭被苏照德带走, 一口血涌上喉间,被他硬生生咽了下去。 他立刻安排人马,沿着边境线设防。但是边境很长,而且他估计苏照德不会从大雍进入南疆,而是会选择从西荣穿过边境进南疆。 他留在大雍、西荣、南疆三国交界处,这样无论从哪里探到苏照德的行踪,他都能尽快赶到。 苏照德是东绕西绕,来通知的萧沉夜的人是直奔而来,时间要快得多,而在他们身后,江若婉和陶锦熙随后而来。 江若婉是不可能坐在家中等着的,她心急如焚,立刻就要追在苏照德身后,被萧会廷劝住了。 苏照德为了摆脱追踪,显然要绕路,行踪不定速度又快,江若婉要是追他,估计会吃很多苦头,最终也很难追上,不如去皇上那里等着,反正苏照德不管怎么绕,最后都要去南疆。 江若婉认为他说的有理,立刻起身直奔南疆,陶锦熙怎么可能独自留在家中等消息,自然是和她一起过来。 他们做的马车是萧会廷送的,宽大又经过特别加固,可以长时间奔袭。 陶士铮自出征起就被萧沉夜留在身边,江若婉和陶锦熙到的时候,他远远地带着人过来迎接。 一家人聚在一起,只缺了夭夭。 这是一个边境小城,小得不能再小,萧沉夜来了就住在城主府,也不过是个两进的院子,城主一家都让了出去。 为了给江若婉和陶锦熙接风,萧沉夜特地命人准备了一桌酒宴,可惜没人有胃口。 江若婉自从夭夭出事就开始自责,她愧疚地看看萧沉夜,又看看陶士铮,“这事都怪我,我没能及时察觉到那个地道的存在。” 萧沉夜安慰道:“岳母这是什么话,怎么能怪您呢?谁没事干会注意到床底下有地道?” 陶士铮也道:“就是,这不能怪你,在这件事之前,我都不知道还有在自家挖地道的。” “陛下,”陶锦熙问道:“您知道苏照德把我姐姐劫走是什么目的吗?”他知道苏照德是要把夭夭带到南疆,却不知他为何要这样做。 萧沉夜道:“南疆与大雍正在开战,要是南疆的手上有了大雍的皇后做人质,他们尽可以提出很过分的条件来停战。而苏照德此人,他在大雍已经混不下去了,经过此事,倒是可以在南疆混个功臣。” “原来如此。”陶锦熙的小脸瘦了一圈,他一路担惊受怕生恐姐姐有个什么意外,听了萧沉夜的话才放下心来,“那就是说,他们不会伤害姐姐,对吧?” 萧沉夜点点头,“你姐姐在他们手中还有莫大的用处,不会伤害她。” 他又看了看一脸担忧的江若婉,“岳母放心,哪怕用五十个城池去换,我也不会让他们伤害皇后的。” 城池失去了还可以再抢回来,小桃花失去了可就没有了。 南疆无非就是想要些好处,他完全可以答应下来,等小桃花回到身边,再率大军把失去的尽数抢回来,这次定要南疆付出惨重代价。 虽然,他原本的计划是让陶士铮秘密取代风阙天,毕竟两人生得一模一样,而且风阙天残暴不仁,身边人动辄被他杀死,并没有特别熟悉风阙天的宫人,除了太后。 这样做的好处是兵不血刃就可以解决这次两国交战,为此,他将陶士铮带在身边,让人秘密传授他南疆皇室相关知识。 …… 当晚,陶士铮和江若婉歇在一起,城主府很小,没有多余的房间,他们是夫妻,在别人眼里理所当然要住在一起。 “那个,你睡床上好了,我睡在地上。”江若婉很是尴尬,她不介意和陶士铮圆房,可现在女儿丢了,她真的没有心情。 陶士铮也没有旖旎的念头,不过他有重要的话跟她说,拍了拍床沿,“过来,我有关于女儿的话,很重要,也不能让别人听到。” 一听是关于女儿的,江若婉立刻坐到了他身边。 陶士铮揽着她翻到床上,将床帐放了下来,抱着她紧张僵硬的身子,低声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的女儿其实就是你的女儿。” 江若婉在心中将这句奇怪的话念了两遍,猛然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差点翻身坐起,被陶士铮轻轻压在了怀里。 “悄声,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他一看江若婉的反应,就全都明白了,她是知情的。 怪不得她突然要收女儿为义女,为了女儿甚至一纸合婚文书就嫁给了他。 怪不得女儿突然聪明灵慧,与江若婉十分亲近。 原来她早就认出来了,或许是女儿早早主动去找她也有可能。 皇上让人教他南疆事务,告诉他很有可能是凤阙天的双胞胎兄弟,两人生得一模一样,又告诉他南疆皇室“一魂双体”的秘密。 他只略微一想,就明白了皇上的用意,也明白了女儿身上的秘密。 “阿婉,你的女儿抢走了我的女儿,把你赔给我,好不好?” “好、好呀。”江若婉颤抖着回答,没有听出陶士铮语气中的笑意。 陶士铮低低地笑了起来,脸埋在她的肩窝处,热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身上。 “阿婉,你怎么这么可爱!” …… 苏照德越接近边境,行踪暴露的次数就越多,在他从西荣进入南疆的时候,被萧沉夜截住了。 因为是在西荣境内,萧沉夜带的人不多,除了陶士铮、江若婉和陶锦熙,就只带了几十个手下。 车帘掀起,露出一张精致的小脸,她脸色苍白,双眸紧闭,浓密的长睫好似蝶翅,不安地颤动着。 即便隔得远,萧沉夜也知道,那是他心心念念的小桃花。 他恨不得立刻将她拥入怀中,可两队人马对峙,他却不能轻举妄动,因为,夭夭细嫩脆弱的脖子上,架着一把雪亮的匕首。 那匕首正搁在她脖颈的动脉上,只要稍稍一用力,就能让她丧命,而且握着匕首的手沉稳有力,显然是一个训练有素的杀手。 “小桃花!” “灼灼!” “姐姐!” “我的女儿!” 夭夭似乎听到了接二连三的呼唤声,那是她的皇上,她的父母和弟弟。 可她无论如何也醒不过来,头疼欲裂,眼皮似乎被粘住了似的,夭夭心下着急,脖子突然扭动起来。 马车里的人完全没有预料到这个变故,马车虽大,却挤了好几个人,南疆杀手用匕首抵着夭夭的脖子在车窗处,她这样挣扎,杀手猝不及防,匕首在她雪白的脖子上拉开了一道血线。 杀手吓了一跳,好在只是破皮,没有真的伤到动脉。他一手固定住夭夭的头,让她不能乱动,一手依然将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 “放他们走!”萧沉夜看见了那道血痕,心如刀绞,立刻让众人让开道路。 马车从他们中间飞驰而过。 夭夭感觉到她似乎离亲人越来越远,即将去往不详之处,她的头被杀手固定住无法扭动,胳膊和腿却拼命乱蹬乱摆。 她一脚踢中了马车门口处的黄依兰。 黄依兰没有想到自己会跟着苏照德亡命天涯,她想的是风光大嫁,做养尊处优的阁老夫人,可苏照德想要娶她的时候,却被皇上软禁了。 她肚子已经鼓了起来,不能再嫁给别人,只好跟着苏照德走了,期盼着到了南疆,苏照德依然能有权有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