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段谨行回家,江昭华见到他,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她朝段谨行诉说委屈。 江昭华想,只要段谨行站在她这边,心疼她。段母将儿子当成心头肉,必定会听儿子的话,对她好一点。 段谨行听到江昭华的话,长叹一口气,露出一脸为难的神色。 他做小伏低道:“昭昭,我……我也没有办法……” “那毕竟是我娘。你知道,我父亲去得早。父亲走后,母亲一个人将我拉扯大,她既要辛苦赚钱,又要抚养照顾我,不容易极了。” “娘不是恶人,她只是太在乎我了,把我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才一时气急、迁怒于你。” “昭昭,你这样善解人意,定然能理解我和娘的苦衷,对不对?” “我只有这一个娘……”段谨行紧紧握住江昭华的一双手,“我保证,除了我娘,这天底下绝不会有第二个女人给你委屈受,好不好?” 段谨行生得俊美,如今又做出这样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仿佛眼里心里只有江昭华一人。 尤其是他最后那句话,“天底下绝不会有第二个女人给你委屈受”,落在江昭华耳朵里,就是段谨行在对她承诺自己绝不纳妾,要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江昭华最吃这一套,立刻心软了。 她的夫君,以后会成为天底下最好的夫君。哪怕现在他是养马官,哪怕现在婆母给自己气受……但是以后都会好的。 江昭华在心中一遍遍默念。 以后都会好的。 可她默念一千遍以后会好的,却减轻不了分毫当前的难熬…… 江昭华在婆母的催促下,只能一次又一次回侯府求助。 每一次回侯府,她看到被割走了一半的侯府,都心痛极了。 旁边的云府已经修建好了,比侯府大得多、豪华得多、气派得多。 同样是朱红色的大门,不知为何,云府的大门衬得侯府的大门黯淡无光。 江昭华想到住在云府里卑贱的乔姨娘,竟敢给主母下毒,害得她母亲中毒……这样的人该千刀万剐才是! 可如今安然无恙地住在云府,仆妇成群,伺候她的人竟比伺候母亲的人还多! 江昭华就更比不上了……她如今住在狭小的屋舍里,只能容下八个贴身侍女伺候。 江昭华嫉妒地看着极为广阔豪华的云府,她也想要琼楼玉宇,想要假山流水、湖畔竹林。 隔壁云府里还有很多婴孩的动静,小的只有几个月,最大的也没超过两岁,吵吵闹闹的,热闹极了。 江昭华听到这些动静,心中平衡了些许。她想,这些孩子必定是九千岁养的干儿子。 九千岁再权势滔天又如何?一个无法传承血脉的阉人罢了。 江云舒嫁给九千岁,如今风光一时,等她年老色衰又没有自己的孩子,还不知道会多么凄凉。 江云舒和乔姨娘真是一模一样的贱命,谁也生不出孩子。 而她,刚成亲就怀上了孩子,一举得男。 江昭华想到自己一日比一日白胖的儿子,脸上露出舒畅的笑容。 可她没想到,令她骄傲的儿子,竟然也会成为段母拿捏她的软肋。 江昭华回侯府求助两次,西平侯走遍门路,都没能让段谨行升官后,段母心焦如焚,对江昭华已经失去了最后的耐心。 段母日日让江昭华给她洗脚,还不是为了让她尽快为段谨行活动一番,助段谨行升官! 可这招竟然都不管用。 段母用出更狠的一招,要把江昭华的儿子抱到自己屋里养! “你专心为谨行求官吧,把孙儿抱到我这里养。” “等你什么时候办好了,再把孩子抱回去。” 段母不喜江昭华,却极喜欢大孙子。她原本就一直想和江昭华抢孩子,想抱孙子、想让孙子在自己房里睡觉、想让孙子亲她这个祖母胜过母亲…… 现在正好有了正大光明地把孙子抱到自己房里的理由。 段母这次的话,踩到了江昭华的底线。 她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儿子,和她血脉相连的儿子,她绝不可能抱给段母养。 江昭华想让段谨行回绝段母,保护她们母子。 段谨行依旧一脸为难地说了和上次差不多的话:“我娘她一个人拉扯大我不容易……” 这一回,段谨行表现得再深情,对江昭华来说都不管用了。 夫君对她来说固然重要,可还是儿子更重要。 江昭华和段谨行大吵一架! 第二日,段谨行就宿在了太仆寺马厂里。 段谨行心中对江昭华的厌恶已经到了极致,江昭华怎么有脸为了一个奸生子与他吵架? 段谨行并不是一味顺着母亲之人,只是在这件事上,他确有自己的私心。他实在不想一回家就在房中看到江昭华和野男人生的儿子,段母抱过去养,最起码能让他稍加喘息。 段谨行担心自己再不躲开,会被江昭华看出不对劲。 于是他住在太仆寺马厂里,一日、两日、三日…… 到了第七日,江昭华见段谨行还不回家,心中慌了。 段谨行可是未来的丞相,她一定要与他夫妻恩爱。 江昭华想了想,拉下脸让厨房备下许多菜肴,自己亲自提着篮子去太仆寺马厂,给段谨行送菜。 几乎同时,江云舒和谢凛出了宫,前往太仆寺马厂。 从乌山回京的路上,江云舒爱上了骑马的感觉,她想练习马术,日后能自己骑着马自由驰骋。 谢凛得知后,便要送江云舒一匹马。 江云舒自己不会挑马,要谢凛陪她一起去挑。 他最近忙碌,耽误了几天,今天终于得空,两人一起出宫去太仆寺马厂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