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梵音嗤笑出声： “你紧张什么？” 合萌脸色浮起一层苦笑。 她能不紧张吗？ 她怕死了，好不好！ 怕小殿下不认可她的能力。 怕小殿下反悔了，又打算把她送回灵族。 怕自己得不到小殿下的喜欢，变得百无一用，空等到老。 连这些心里话，她都怕得不敢说。 “紧，紧张啊……”合萌揪起袖子，边擦汗，便看向一旁炉子里烧得噼里啪啦的红炭：“……也热，老大，你不热吗？” 不怪她会这么问。 这屋里的地暖，十二个时辰持续的烧着。 纪梵音此刻坐在暖烘烘的地板上，身上围着暖和的大氅，腿上放着暖炉，一旁还烧着火盆。 合萌探着脑袋，往屋里看。 水清尘穿着一袭单薄的蔚蓝色衣衫，站在桌案后面，专心致志的在作画。 他这穿着，想来也是热的。 “老大，你，你……” 纪梵音倚靠着茶几，懒洋洋的扫她一眼： “有问题就直接问，别支支吾吾，惹人烦。” 合萌： “老大，你疼吗？” 纪梵音睫毛微颤，又饮了一口，将茶杯放桌上： “这问题，以后别再问了。我不想尘尘听见。” 合萌往屋里又望了一眼，压低了声音： “老大怕阎……水公子担心？” 纪梵音一笑： “怎么会，我巴不得他时刻都在担心我。” 她喜欢被他注视的感觉，更喜欢被他深爱着、时刻紧张着的感觉。 合萌小心翼翼的往纪梵音身旁凑近： “那为什么不能当着他的面问你？” 纪梵音仍是笑着，眼里却添了几分温柔： “他会疼得。” “啊？” 纪梵音轻声道： “我习惯了，不觉得疼，只是这身体有时候不归我管。比如，脸色有时候会显得苍白了些，吓人了些，我觉得还好，但尘尘看了会心疼。” 合萌砸吧砸吧嘴，感觉自己被强行喂了一大碗蜜糖： “老大，手给我，我给你瞧瞧。” 纪梵音既认可了合萌，便不会再质疑她。于是，手腕往茶几上一伸，饶有兴致的等着合萌的“反馈”。 不出意料的，合萌给的反应意外的丰富精彩。 她先是惊得瞪大了眼睛，复又难以置信的看向自己，过了一会，她如巨雷轰顶，指尖抖动着收回，摁在地板上，像在极力克制她自己不要喊出声。 “老，老大……”合萌声音都嘶哑了：“你真怕水公子心疼，你就心疼心疼你自己！好吧？！” 纪梵音笑了，露出雪白的门牙： “哎你医术不精，也别冤枉我呀，我一向最疼惜自己了。” 合萌做了几次深呼吸，像是下定了决心： “说吧，老大，你还有什么遗愿未了？” “遗愿么……”纪梵音眨了眨眼睛：“我最怕孤单了不如你为我殉葬？” 合萌毫不犹豫的点头： “好！” 纪梵音眸光微闪，没料到她答应的这么爽快。 片刻后，纪梵音微微歪头： “后半句是假，前半句是真。我不用你殉葬，真有那一天，黄泉路上，我只带走尘尘一个人。” 合萌脸色变得煞白： “老大，谁为你殉葬，都是一条命陪你耍。可水公子的命，是天下人的命呐。你让他为你殉葬，就是让天下为你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