糩面对evelyn的质问,肖海潜意识想反驳,张了张嘴,说不出半个字。 时隔几年,他已经忘了当初出于何种心理,送上那一百万礼金。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居然会给evelyn带来伤害。 “肖海,你什么时候能不再冲动!” “我……”他无言以对。 “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我不认识你,请你也不要再打扰我。” evelyn起身,“我现在要去隔壁房看我老板,再见!”说完,她反手拉门出去。 - 包厢外,见她出来,林眠上前打招呼。 evelyn先一步开腔,“有话要问我?”她看一眼摄像头,“这里不是地方。” 林眠:“……” 她对会所果然了如指掌。 …… 林眠随她来到三楼洗手间。 evelyn打湿纸巾,攥干水分,折出一个尖角,对着镜子仔细擦掉唇边的口红渍。 林眠站在旁边。 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观察她。 和柴律发的那张高中毕业照判若两人。 照片上,她两颊有明显的婴儿肥,笑起来眉眼弯弯,确实像学生时代的白月光。 现在,她眼神凌厉,颧骨微突,野生眉恰到好处,小v领真丝衬衫,一副标准职场女强人打扮。 林眠心底猛然闪过一个人。 温慈。 为什么会想起她。 …… “林总,你跟我来,是想劝我,还是为肖海辩解,或者,你也想听八卦?” evelyn说话,打断了她思路。 林眠重新盯着镜子,“误会了,我对别人的事没兴趣。” 刚发生那样的事,同为女性,她不可能袖手旁观,跟过来,是怕人一时想不开。 “还没恭喜你,官宣婚讯了。” “谢谢。” evelyn玩味道:“你命好,嫁了谢逍。” 听见说到“命”,林眠不由发笑,“我走背运时候你也不知道。” 生活,果然是隔着朋友圈互相羡慕。 …… “你信命吗?”evelyn问。 林眠不答反问:“怎么讲?” 其实她信。 准确说,她更信宇宙能量守恒。 事实不止一次证明,命运馈赠的礼物,早暗中标好了价格。 evelyn所有所思。 打开龙头冲水。 “命好运不好,就像豪车驶在泥泞道,运好命不好,如同小三轮上了高速路。” “都说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我哪点不好,要为他的冲动埋单。” 镜子中的evelyn眼神发狠。 “我不会原谅他,绝不!” “……” 这一刻,林眠忽然想起林建设。 她掷地有声地告诉他,要是我什么都能原谅,那我经历的一切,都是活该。 直到罗浪《哀乐》起,那漫长悲怆的六分钟过后,所有烟消云散。 “这是你的自由。” 闻言,evelyn收起尖锐,自嘲一笑,再开口前,仿佛下定决心。 “我在追小秦总。” 林眠一愣,“祝你成功。” “借你吉言。” 她点颔笑笑,转身离开,刚走出几步,忽然又折回来。 林眠从手袋里掏出一只口红,递给她,“新的,补补再出去。” evelyn捏着口红,呆呆发怔。 …… 她四年级时,父母离异。 法官询问她要跟谁,当时,她只想脱离妈妈的唠叨,于是选择跟爸爸生活。 没过两年,爸爸再婚,她有了后妈,后妈带着妹妹,再后来,她又有了弟弟。 明明是一家五口,她却格外多余。 难得遇见情投意合的人,三四年恋爱,她沉浸在即将拥有属于自己小家的喜悦里。 若非婚宴意外,她根本不记得肖海。 十八岁情窦初开,谁把谁当真。 生活教育她,凡事别扯将来,太虚妄,攥在手里的,才是自己的。 …… evelyn长出一口气,补妆。 - 另一间包厢,沉默被无限放大。 肖海又点起一支烟,深吸数口,自言自语道:“我冲动?” 年少追爱,豪掷千金,包括今天殴打秦北望,原来在她眼里,他是一时冲动。 他笑得苦涩,眉骨连带着脸颊,霎时火辣辣的疼。 谢逍取下耳机,装好揣进西装里兜,冷静道:“每个人活在神经递质掌控之下。” “能让人快乐的物质有四种,多巴胺,内啡肽,血清素以及——” 话意稍顿,他站起身,眼风扫过肖海,接上又说,“肾上腺素。” “希望你找到快乐。” 离开前,谢逍又撂下一句,“也希望不要影响生产进度。” “我操!”肖海一噎。 怎么什么时候都不忘工作。 - 林眠从洗手间出来,走廊正撞见谢逍。 她说,“这个生日,他大概会很难忘。” 他顺手揽过她,走楼梯上顶楼。 生日趴当然要继续。 他来的目的是为给她介绍人脉。 觥筹交错,礼貌寒暄。 零点,焰火点亮夜空,无人机排出“寿”字阵型,交相辉映。 秦北望龇牙咧嘴,大伙七嘴八舌起哄,非要让他对着蜡烛许愿,还得说出来。 “放你妈的屁!说出来还许个毛!”他智商在线。 “秦少,这么清醒还能撞门上??” “……” 在场众人哄堂大笑。 秦北望吹灭蜡烛,高喊:“世界和平!” “……” - 没留下吃蛋糕,林眠和谢逍提前离场。 刚迈进门廊,锁芯咔嗒细响。 林眠轻轻抱住他。 谢逍一怔,下意识伸手揽她。 “童话里都是骗人的。”她小小的难过。 谁能想到百万礼金背后,曲折复杂,生活实在是最好的素材。 普通人的婚姻尚且一地鸡毛,何况高门深宅,想想大哥和温慈,剪不断理还乱。 谢逍看穿她心思,手臂紧了紧。 这晚,她要的主动,他觉察到一丝不寻常,默默配合。 …… 洗完澡重新躺上床。 谢逍提醒她整理今天的名单,“最好分门别类,至于怎么用,我不管。” 他补充:“如果还缺资源,找我。” 秦北望生日,来参加的基本全是凤城头部企业的二代们,由上自下筛选,正适合境星的高端相亲业务。 他是她老公,为她的事业托举兜底,本就应该。 林眠:“我算不算找外援?” 今晚看谢逍的面子,那帮公子们又叫嫂子又扫二维码,新的好友申请极长一串。 可是,不能事事依赖他,长此以往,人会产生惰性。 跪的久了,她没适应坐着,甚至躺着。 谢逍道:“不算,境星我有投资,也算是为自己忙。” “所以我是替你打工?”林眠拍他掌心。 谢逍顺势抓住她的手,“你说呢?” “谢总。” “嗯?” “其实我们应该是合作关系,你出钱,我出力。”林眠纠正他。 “哦,是吗?” 林眠点头确认,“当然。” 谢逍憋着笑,“你预备怎么出力?” 一秒。 林眠听懂他的一语双关。 她眼神潮热,环上他脖颈,主动吻他,谢逍搂着她的腰,“合作”回吻。 …… 正值难舍难分之际,黑暗房间中,手机屏幕亮起一道蓝光,甚是煞风景。 谢逍瞄一眼,“你的。” 林眠看表,“谁三更半夜发消息。” 倏地。 她满脸惊恐,谢逍也看她,对视。 同时想起温慈流产那夜。 她忐忑滑开手机,两条新消息。 “……” 林眠气得直骂娘。 “苏南宁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