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内环路某个酒吧。 相同的蓝调灯影,吧台角落,苏西举着一杯dryarti,“好久没见!” tarcyu碰杯,“自从你做直播,约你好难,个么好没意思。” “现在不自由,”苏西抿一口,又笑着解释,“也自由。” cutelive现在一天播两场,上下午各一个半小时,比新号开播时相对轻松。 然而上下播时间固定,和杂志排期相比更精细,尤其是春节前,集团确定了kpi,过了今年“五一”就得自负盈亏。 压力一下子就来了。 “我要辞职了。” “……” 苏西眼底惊讶只一闪而过,仿佛早在意料之中,她一口干掉酒。 “这么突然?” “嗯,《nelook》请我,编辑中心内容总监,名字好听,实际还是主编。” “你知道的,它一个外刊能起死回生,目前迫切需要一个有商业能力的主编。” tarcyu笑得花枝乱颤,“刚好,前任主编离任,北上嘛,我可不想当北漂。” “你不是志不在事业嘛,怎么还有第三春?而且又是救火队员。”苏西跟着笑。 又。 这就很耐人寻味。 《dress》首位华人女主编,一炮而红,和杂志相互成就,她一跃成为时尚传媒圈公认的“女魔头”,算第一春。 第二春在趣可,《cute》时尚版因她的加盟强力升咖,时尚资源与日俱增。 有tarcyu坐镇,圈里圈外很给面子。 原以为她会一直留在趣可。 趣可传媒四舍五入也算裴家产业。 真是女人心,海底针。 tarcyu白她一眼,忽然换了小女人神色,娇羞妩媚,“三哥在北京。” 言下之意是要北上追爱。 “我总不能让他来回跑,个么太辛苦,不如我过去首都,一举两得。” “……” 闻言,苏西摇摇头。 恋爱中的女人,往往只有一根筋。 还是单身好,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 tarcyu收起笑意,正色问:“你去吗?我可以带你走,title可能给不了很高,副总监或者编辑主任。” 苏西没立刻回答,扬手又叫一杯dryarti,等搁在面前,她一饮而尽。 一口滑进喉咙,口腔刹那满溢verouth和g的草本香气。 苏西咂嘴,“我就不去了。” 她看着tarcyu,“我不喜欢北京,我还是喜欢上海,阿拉桑海宁。” “上海好在哪里?” “自由,空气里是自由的味道,百年沉淀的文化恰到好处,没有上千年那么沉重,也没有新崛起那么苍白。” “再说,我做直播也蛮好,算是另一种意义的媒体。” “殊途同归吧,我还蛮喜欢的。” 苏西很真诚。 tarcyu伸手握住她。 “恭喜你!终于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两人相视一笑。 生活的主线,人生的课题,终其一生都在寻找。 不是不想要什么,而是保持内心稳定,找到自己,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 夜色渐浓。 三杯dryarti,苏西今晚异常清醒。 “吴友之,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吗?” 面对突然发问,tarcyu一愣,差点没反应过来在说谁。 她蹙眉沉思,足足十几秒,苦涩摇头,“rrydear,我都不记得我了。” “看吧,这就是我们为之奋斗的事业,失去自我,哈哈哈哈……”苏西眼角飙泪。 …… 时间差不多,埋单离开。 酒吧门口,两人方向不同,招手告别。 刚走出几米,身后苏西喊她。 tarcyu转身,原地站定,风吹起她大衣下摆,她扬手示意。 “吴友之,我叫赵百合!你记住啊!” tarcyu怔住。 苏西笑出眼泪,朝她摆摆手,“走吧!一路顺风!” 我们的故事只能说到这里了。 人生不断离别,只有日子,会陪你抵达终点。 - 一轮红日跃上天际。 凤城,飞机落地。 趣可规矩,从提离职到正式解约,至少一个星期。 其中包括既定流程——离任谈话。 罗会林和tarcyu约在下午四点半,19层人少,方便说话。 当年,整建制接收吴友之团队就是罗会林执行,物是人非,罗会林倒先红了眼眶。 …… 从办公室出来,快下班时间,tarcyu没往上走,径直摁下电梯。 那上头有谁,心知肚明。 恶心。 坐在新图大厦一楼大堂,tarcyu舒口气,离职第一步总算迈出去了。 她给林眠发消息:【我来凤城了,在楼下大堂,晚上吃个饭?】 不一会,她收到林眠回复,言简意赅:【鼎悦,s9,报谢逍。】 看着屏幕,tarcyu撑着下颌直笑。 - 下班前,林眠和谢逍各自汇报动向。 春节过后,两人突然忙碌起来,上班半个月,共进晚餐时间加起来还不到三天。 林眠给谢逍发消息:【我晚上请tarcy吃饭,在鼎悦,她应该是来办手续。】 前几天睡前,她和他分享过社里动态,其中就包括tarcyu离职。 没想到这天来得如此快。 谢逍:【完事我接你。】 刚发出去,她又进来一条:【报你的名字记账。】 谢逍:【你们吃,我有时间就来。】 三叔的面子必须要给。 放下手机,他忽然想到和林眠刚领证时,有一天送她去部门团建。 他说,鼎悦我有卡,报我名字记账。 她指着马路对面的茶餐厅,戏谑着说,我去那儿。 终于。 她终于学会“报我名字记账”了。 谢逍嘴角含春,微抿下唇,指间的签字笔漫不经心转了个笔花儿。 - 鼎悦豪包。 tarcyu看着她,直截了当:“听说了吧。” 趣可从来没有秘密。 “去找真爱?”林眠一语中的。 tarcyu不置可否,收起玩味,直言道:“《cute》这条船要沉了,该早做准备,你也要尽快和杂志切割。” 林眠:“……” “别想别管,心硬一点,不管将来遭遇什么,不要回头,向前看。”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林眠放下筷子注视她。 tarcyu喝水,“我只是有一点经验。” 一点停刊前风吹草动的经验。 “时尚版团队怎么办?”她忍不住问。 “册那!我刚说过,别管,这是总编操心的!你什么时候能首先为自己想想。” tarcyu恨铁不成钢,放下水杯。 “……” 林眠还在想“吹哨人”的事,没搭腔。 “听三哥说,老大要离婚?虽然不清楚原委,不过,离婚嘛,痛快点,感情要不得拖泥带水!” “嗯,大哥心里有数,安排了律师。” 哪怕是最好的婚姻家事律师,估计温慈也不会轻易让人如愿。 她看着tarcyu,扯出个笑,没有多讲,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林眠忽然发现,豪门和办公室工作有异曲同工之处,首要第一条,管住嘴。 …… 照单点了五六道本帮菜,每一道都是鼎悦招牌,两人却都没有胃口。 tarcyu相当自律,践行过午不食。 林眠近来忙工作,食欲差,也不觉得饿,晚饭自然没好好吃。 看出她情绪不高涨,tarcyu戳她,“小眠眠,以后我不在,你要好好的。” 又是好好的。 林眠想哭。 这时,包厢门响。 谢逍推门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