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慈瞳孔急剧收缩,血压飙升。 精致妆容掩盖下,闪过一抹转瞬即逝的慌乱,下意识大喝:“站住!!!” 林眠站下步子,回身看她。 温慈视线从金色铝箔挪至林眠脸上,语带嘲讽,冷嗤道:“林总这是什么意思。” 言外之意是你怎么知道是我的。 刚才有点失态了。 试探突如其来,必定有诈,她不能自乱阵脚。 林眠:“上回送您去默乐耳鼻喉,您落在后座上了。” 她实话实说,没有掺杂一点主观情绪。 她一向不爱打听,还是今年体检,才得知温慈和裴家的关系。 如果不是这板避孕药,她根本想不起年初时,体检机构曾装错报告。 结果,让她意外看见了温慈的检查单。 她对数字不敏感,不过匆匆一瞥,主检报告标黄的一行醒目: b超异常,提示输卵管积液。 当时没多想,老实地换回报告,直到谢逍说“优思明”是避孕药,林眠才后知后觉。 无数碎片般的知识点,奇迹般像锁链,被串联起来。 温慈以体检机构做事敷衍、缺乏责任心为由,建议集团终止与其的业务合作。 所有人以为温慈是肥水不流外人田,顺便打吴友之的脸,毕竟,这家体检机构的老板和tarcy特别熟。 谁也没想到,她还有最隐秘的理由。 那天之后,温慈对林眠态度急转直下。 明里暗里挑刺,直到关乐乐入职,福利房流程莫名被卡,下午茶突然被撤,广告会临时更改行程。 桩桩件件,现在回过劲儿来,每一步都是铺垫。 总编想把她赶出趣可。 因为,她知道了一个秘密:温慈的输卵管有问题。 好家伙。 豪门阴私事,猎奇又八卦,不管放在哪里,都是重磅炸点。 然而,她是杂志编辑,不是狗仔,更不是新媒体小编。 她不好奇温慈的输卵管为什么会有问题,她只关心江河日下的纸媒,什么时候才能重现辉煌。 当所有人都笑她是傀儡主编,林眠异常坦然。 只要做出的内容优秀,傀儡就傀儡,争夺虚名毫无任何意义。 与其花时间解释,不如花时间证明。 她性格好,不代表她是包子,有些事不在意,是觉得没必要。 但是,当有人触及底线,她必定反击。 林眠:“温总贵人事忙,这些小事您肯定不记得。”潜台词是我本来也不记得,可该想起来的时候,我也不会忘。 对峙。 温慈起身,半倚着宽大的黄花梨木办公桌,旁若无人点起一支烟,视线始终盯着林眠,缓缓吐出烟圈:“说吧,你想要什么。” 林眠面朝温慈,正视她眼睛,唇角微勾:“这才是我要向您讨教的,您想要什么。” 谁怵谁弱。 对峙要点之一:不要接对方的话,要会反问,把问题抛给别人。 温慈眉心微蹙,将细烟从左手换到右手,略一抿嘴唇,一字一顿:“你离开趣可。” “然后呢?”林眠接话。 “然后?”温慈诧异,深吸一口烟,慵懒两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道:“你以为我在跟你谈条件?” 笑话。 林眠扯出个闷笑:“是我不配和您谈条件?还是您觉得,我想要的,你给不起。” 人真的很奇怪,洗碗的时候嫌碗脏,吃肉的时候夸肉香。 很多事情完全没必要拆穿,看破不说破,得过且过,彼此体面多好。 温慈要演戏,她就鼓掌,甚至兴之所至陪她演一出都好,何必非要针锋相对。 温慈笑容僵住,用夹烟的手指,沉默地一下一下点着她。 是警告,也是威胁。 林眠后退半步,“凡事太尽,缘份势必早尽。温总,我只想留在牌桌上。” 意思表达的很清楚了,她不惹事,也绝不怕事。 赴任上海的当口,她时刻保持清醒。 半晌, 温慈若有所思,然后狠狠掐灭烟,“你最好记住自己的话!!” - 主编办公室太吵。 关乐乐在归置打扫,任谁看见了,都是一副林眠即将被扫地出门的可怜样。 林眠的一应东西,ada早就替她收拾妥当了。 三个特大号的纸皮箱,捆着胶带,还用黑色记号笔写了她名字,整整齐齐码成一摞,堆在大开间最后头的储物柜旁。 十年青春就化成了三个纸箱,林眠哭笑不得。 包里手机振动。 【lda:环宇的房间密码020353,已经请阿姨打扫过了,下面是具体定位和司机名片,我已经和他讲过了,具体的你们联系。】 噌噌两条消息进来。 聊天框弹出实时位置,以及一个浅绿色的荷花头像:彪哥。 林眠一愣,地图显示办公楼和公寓直线距离不到200米:【这么近还要司机?】 lda没有正面回应:【来了就知道了。】 行吧。 - 放假前哪里都一样。 默乐资本总裁办,小唐和一众高级秘书端着咖啡聊天。 总裁不在,真是神清气爽。 突然,一条电子音突兀响起。 电脑上弹出一封邮件,来自强迫症高冷总裁谢逍:改革推进暂缓,长假会议取消,各位节日快乐! 总裁言简意赅,所有人面面相觑。 总裁本来定了国庆加班开会,高级秘书们哀嚎一片,纷纷取消长假约会。 结果,事情居然极限反转了。 突如其来的释放,让大家还有点拿捏不住。 “逍总是不是被盗号了。”小唐心虚。 总裁说一不二,从不临时改主意。 她反应迅速,第一时间联系默乐网络技术部,让查一查登录地址。 “唐秘书,逍总ip没问题,是他本人电脑登录,他甚至发了两遍又撤回了,因为第一遍的节日快乐没有用感叹号。” 所有人震惊。 这泼天的长假啊。 - 与此同时,高尔夫球场。 裴仲樵和裴季读一前一后坐在球车上。 “老二有点东西。”裴仲樵语带感慨,扬一扬手机屏幕,赫然是那封集团邮件。 裴季读秒懂,“二哥你白担心了,咱们家老二贼着呢,一个大夫,还开始看兵法了。” 自从谢逍空降掌权,行事作风强硬,很有他外科医生的特质。 尤其是严查司机班出车记录,让集团高层人心惶惶。 偌大一个公司,掌舵人抓小放大。 这和公司走下坡路严查考勤有什么区别,该不会真出问题了吧。 集团内部的质疑声愈演愈烈,各种无稽传言满天飞。 谢逍安排长假开会,无异于火上浇油。 不少高层公开向裴仲樵表示,要命一条,开会不去。 偏偏他主意大,谁也劝不住,谁也不敢劝。 僵持中,矛盾一触即发。 突然一封邮件,一切戛然而止。 裴季读不敢相信,摩挲着球杆:“集团这刚有点风声,老二就以退为进,二哥,是你教他的?” “我能教得了他?”裴仲樵一笑,指挥停车。 裴季读一向力挺谢逍,此刻,他听出二哥的潜台词,有些纳闷,“您这话怎么说?” 裴仲樵站定,带动上身旋转,大力挥杆同时,声线随即上扬:“他又去正高答辩了!!” “我靠!”裴季读脚下踉跄。 凤城卫生系列高级职称面审答辩。 老二也太卷了。 明明可以靠家产,偏偏要靠才华。 从副主任医师到主任医师,谢逍的耳鼻喉专业倒是一点没有丢。 放假前一天,居然还他妈的去答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