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去了火车站。 从托运那里领了货物。 周时凛找了根绳子将货捆在自行车后座,确认绑结实后,大长腿一迈上了自行车,然后拍了拍自行车前面的大杠,语气挺平淡:“上来吧。” “上哪儿?” 温浅有点懵。 坐前面大杠上和坐周时凛怀里有什么区别? 那样的姿势实在是太亲密了。 她摇头拒绝。 “不了,我坐班车回去。” 太阳很晒。 周时凛眯了眯眼,状似不耐地啧了一声:“别磨蹭,快点上来,你比我小五岁,在我眼里,你就是我妹妹。” 一句话,说得温浅瞬间心如止水。 再磨叽就显得矫情了。 原来自己在他心里只是妹妹,那还有啥怕的,一弯腰,温浅从周时凛胳膊底下钻进去,脚尖一点,轻巧地坐了上去。 距离一下子拉近。 她甚至还能感觉到周时凛呼出来的气息,缓缓喷洒在自己头顶…… 两人没再说话。 自行车稳稳向前驶去。 有年轻人看见,嬉笑着吹起了口哨,笑声格外暧昧。 “哥们,行啊。” 周时凛眉眼含着淡淡的笑,低头看了眼温浅柔顺的小脑袋,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之后的一周。 日子平静无波。 温浅和周时凛的相处也越来越和谐。 吃早饭时,她会给周时凛拿筷子,周时凛也会给她剥鸡蛋,偶尔还会吃她的剩饭。 其实吃剩饭这种举动挺让人多想的。 可周时凛做得坦坦荡荡,温浅只能安慰自己,就当他爱惜粮食吧。 “我去上班了。” “路上注意安全。” 夫妻两人一同出门,恩爱般配的样子羡煞旁人。 “小两口越来越甜蜜了。” “温浅也越来越讨喜了。” 听着军嫂们对温浅的夸赞,沈雪凝眯着眼睛冷笑了一声,转身就将一封信塞进了邮筒。 最近这几天,梁富一直躲着温浅。 他觉得没脸。 想到自己在温浅面前说的那些大言不惭的话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亏他还自以为风流倜傥,真到了温浅爱人面前一比,自己就是个笑话。 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每天看着温浅那张艳若桃花的脸在自己面前晃荡,他是真的没法死心,正胡思乱想着,门卫那边说有他的信。 梁富兴致缺缺地拆开信。 只看了一眼,眼底就闪过巨大的狂喜,一颗心更是激动的扑通乱跳,整个人跟踩了电门似的浑身乱颤…… 温浅对此一无所知。 她的生活很简单,除了赚钱就是赚钱。 丝袜依旧热销。 每隔一天她会去一趟市区。 县城的购买力毕竟不如市区,以后再上新货也得靠石市的女人们打开市场。 这天中午下班。 她照例去街上的一家面馆解决午饭,进去以后却看见了熟面孔。 沈雪凝和沈邵文坐在一起。 他们兄妹的对面是许绵绵和一个长了一双吊梢眼的中年女人。 “绵绵,这就是我哥,你别看我哥腿受伤了,但他是因公受伤,伤得光荣,医生也说了,修养个一年半载就能恢复,我挺喜欢你的,想让你做我嫂子。” 沈雪凝挺直接。 她不想多费口舌,毕竟结果都一样。 沈邵文也在一旁推销自己。 “许绵绵同志,我是个军人,人品方面值得信赖,我不抽烟不喝酒,唯一的爱好就是存钱,我父母早逝,你嫁给我就能当家做主……” 给自己脸上贴完金。 最后抛出重磅炸弹。 “我可以出一千块彩礼。” 一千块! 中年女人眼睛放绿光。 “你说真的!” 若是能有一千块钱还愁啥啊。 还完儿子欠的钱还能剩不少。 没想到绵绵这丫头这么值钱。 中年女人立马拍板:“一千二,我这个如花似玉的闺女就归你了!” 很快。 两家人达成协议,吃个饭的功夫连婚期都定了下来。 许绵绵坐在那里,像个木头人一样,碗里的面半分也没动。 目睹了一场卖女儿戏码。 温浅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一个人的终身大事,这么容易就定下来了? 再看许绵绵,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就像是一件货物,轻而易举就被卖了出去,这也是时代的悲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孩哪有自主选择权。 叹了口气,温浅快速吃完面离开。 一下午,她都有些心不在焉。 为许绵绵感到惋惜。 那么老实善良的一个女孩就要嫁给沈邵文了,不是说沈邵文不好,她对沈邵文的了解也不多,光看眼神就能看出他的眼神不纯粹,隐隐透着算计。 沈家兄妹都不是好东西。 很快就到了傍晚,这一下午,几十块钱进了腰包。 温浅骑车去了一趟供销社,又在肉摊转了一圈,抢手的大肥肉已经没有了,这年头的人肚子里都缺油水,大家都偏好肥肉,其次是瘦肉五花肉,排骨最不招人待见。 骨头多肉少。 傻子才会买。 温浅就是这个傻子,挑挑拣拣买了两根精排,她打算晚上做个排骨炖土豆,可惜来得晚了没买到牛肉,西红柿炖牛腩也好吃。 满载而归回到家属院。 车龙头上挂着的排骨格外显眼。 院子里聊天的军嫂们见了就笑着打趣。 “今晚改善伙食啊。” 温浅笑着点头:“凛哥训练辛苦,炖个排骨给他补一补。” 听她喊得亲密,军嫂们笑声暧昧。 “瞧瞧这小两口多恩爱。” “再生个大胖小子就更好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 温浅的形象彻底扭转。 人美嘴甜还大方的人谁不喜欢。 当然,赵素琴就是个例外。 虽说她家招娣也吃了温浅不少糖,可她对温浅就是喜欢不起来。 打心底有着一种天然的嫉妒。 她男人是副队长,周时凛是队长。 她是家庭妇女,温浅有正式工作还做着生意。 她在家属院人缘一般,温浅在家属院左右逢源,处处压自己一头,她能喜欢温浅才是脑子有坑。 于是就忍不住说起酸话。 “年轻人真不会过日子,排骨哪有肉划算。” “我看是有俩糟钱儿不知道咋花了。” 这话说得尖酸刻薄。 许多嫂子都皱起眉。 “又没吃你的。” “人家凭本事赚钱,有啥好酸的。” “就是,有这说酸话的功夫不如给你家招娣洗洗衣裳,孩子都脏得没法看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得赵素琴有火没处撒,等人一走,她泄愤似的掐了招娣一把,嘴里骂骂咧咧。 “你个没用的赔钱货,要你有什么用!” 恰好这时沈雪凝回来,见赵素琴虐待孩子只当没看见,反倒是笑着问:“谁惹你了,发这么大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