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小蝶突然抱着个精致的雕花木匣,满身泥水地摔在众人眼前,“您,您要的东西!” 蠢货! 她怎么把整个匣子都拿来了? 纪莹急忙蹲身下去,迅速拿出谢云舟给她的信笺,冲小蝶使了个眼色,“出去!”赶紧把这盒子里的东西都烧了。 “是!”小蝶用力点头,抱着木匣急忙起身退出房间,但愿她动作够快,没给夫人耽误时间。 纪莹行至顾凉月身前,双手将信奉上:“三少夫人,依奴家所见,您手中之信,不过是写信之人的一厢情愿,说明不了什么!三少夫人不如看看此信,便什么都明了了。” 顾凉月看着信函上熟悉的字迹,冷冷哼了一声,“这是谢云舟写给你的信?呵!你倒是个重情之人,竟将它随身带着!” 不是这样的! 这死丫头,瞎说什么! 纪莹紧忙打量谢轻鸿的神色,他谢云舟一个不能自立门户,毫无建树的毛头小子,她与他有什么情义可言? 她不过是享受被人惦念,被人捧在心上的那种感觉,将所有向她表达爱意的信笺都收藏了起来,仅此而已。 顾凉月冷沉着脸打开信笺,看着信上的内容,眉头渐渐蹙起,心中很是诧异。 原来谢云舟与云歆妍之间,竟还有她不知道的隐情?那云歆妍本人知道此事吗? 她不动声色地瞄了云歆妍一眼,字字清晰地质问谢云舟: “这信上说,你得知她被人赎了身,将嫁为人妇,虽万分难过,却衷心地祝福她,同时也让她不必因你对她的感情而感到困扰……” “因为你遇到了一个,各方面都与她十分相似的女子,你将娶她为妻,以弥补心中遗憾?” “所以你真的养了个外室?谢云舟,那个与她十分相似的女子到底是谁?你将人藏在哪儿了?” “没有这么个人!”谢云舟惨白着脸,急声否认,“我不过是图嘴上痛快,随便说说而已。” 不!云歆妍轻轻摇头,他又说谎了!那人就是她啊! 她再次抬头,偷偷去看那个阿莹,这个女人与她……长得确实有几分相似。 不对! 准确地说,是她长得十分像这个阿莹,因为她远不及她漂亮,更不及她有气质。 云歆妍被气得双眼发红,眼泪大滴大滴落下。 可谢云舟却连个眼角余光都没给她,他眼中只有顾凉月,只有那个娼妓! 而她……不过是个替身而已! 她父亲虽然只是个秀才,母亲出身农家,但她好歹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啊! 族中长辈说她模样生得好,性子也好,争着抢着给她挑人家。 她放着好好的正牌夫人不做,宁可被逐出家门,与爹娘断了关系也要与他厮混,不过是因为真心爱慕于他。 被人耻笑也好,被人瞧不起也罢,她都认了,可他谢云舟怎能如此玩弄她,只将她当做别人的替身呢?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轰隆……” 又是几道雷声,众人心神皆是一颤。 眼见就要下雨,大公主身旁的嬷嬷试探地开口: “顾大夫,这长安侯府里四处透风漏雨,您不如先同我回国公府吧?” “况且小公爷他喜欢您,舍不得您走,就算您要归家,也得提前知会他一声啊!” 什么? 谢云舟双眸骇然睁大,不敢相信地看向顾凉月,齐国公府的小公爷醒了? 他之前派人去打听,不是说那孩子定然活不成了吗,怎么就醒了? 他醒了,那他的恒哥儿怎么办? 顾凉月这个蠢妇!她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她活着就是为了与他作对,给他添堵的吗? 贱人!丧门星!改日他非得休了她不可!让她跪着求他原谅,让她悔恨终身! “嬷嬷说的是,我是得跟小公爷说一声才是,还得再交代些注意事项。” 顾凉月无视谢云舟与云歆妍,瞧了眼鼻青脸肿的谢轻鸿,对那嬷嬷道:“你们出去等我一下,我替公爹处理完伤口咱们就走。” “是!” 大公主的人退了出去,可侯府的下人们却动也不敢动地定在原地,包括纪莹在内,所有人都垂头站得笔直,随时等候吩咐。 顾凉月正给谢轻鸿清理伤口呢,屋里又开始滴滴答答的漏雨了。 她微蹙着眉眼抬头,语气颇为无奈,“早知府中被糟蹋成了这样,我该问大公主借些银两回来才是!” 借?谢轻鸿不解,她的嫁妆不是比秦氏还多上一倍吗? “父亲有所不知,我的嫁妆作为物证,都在东厂搁着呢,得等那些个罪奴全都处理完了才能拿回来!若不是大公主心善,儿媳恐怕连件儿换洗的衣裳都没了!” 顾凉月先发制人,几句话便断了谢轻鸿的龌龊心思。 听得此言,谢轻鸿脸色“唰”地就沉了下去,秋后才能问斩,眼下才刚刚入春! 感情他急匆匆地赶过来,就是为了惹一肚子气? 这偌大的侯府,竟没一个能帮衬他的人! “府中不缺银钱,本侯还没落到吃儿媳嫁妆的地步。”谢轻鸿语气有些重。 “瞧父亲这话说的!儿媳的不就是侯府的吗?您能用儿媳的嫁妆,那是给儿媳尽孝的机会,儿媳求之不得呢!” “不过话说回来,您这伤到底是怎么弄的啊?您怎么看起来不大高兴呢?气大伤身,您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 顾凉月将缠着细布的药签狠狠按进谢轻鸿的伤口,轻声细语地道: “其实府里变成这样,不是您的责任。您是朝廷命官,公务繁忙,像这种修缮府邸的琐事,本就该由当家主母来替您分担!” “父亲,儿媳说句逾矩的话,眼下祖母不能帮您打理家事,二嫂也不在京中,我又不是那能理家主事的人……府中没有主母操持,终归是不妥,您应该尽快娶位继夫人入府才是。” “哦?”顾凉月的话正中谢轻鸿下怀,他状若无意地问:“那依你所见,本侯该娶个什么样的女子入府才是?” “理家之事,着实不易,这继室人选,嫡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定要出身名门!” “嗯……”谢轻鸿若有所思地点头,“本侯也是这般想的,你可有合适的人选?” 纪莹耳中一阵嗡鸣,气得胸膛一鼓一鼓的,他不是对她许下海誓山盟,说要替她洗白身份,说要娶她做侯府的主母吗? 他怎么可以动了令娶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