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情? 成安侯府的当家主母与小厮偷情? 原本惊惧疲惫的下人们,仿佛瞬间回了血,纷纷瞪大眼睛看向秦氏与那一旁的小厮,心中暗自腹诽。 呦!他方才还没注意到,那秦氏身上穿的,可不是件男子外袍吗? 而且那粗布衣裳一看就不是侯爷和公子的,看来秦氏真的不清白啊! 啧啧啧,他就说方才秦氏被踹飞时,那个小厮怎么那么紧张呢,疯了似的赶紧跑过去抱她,原来俩人有一腿啊! 侯爷还是太仁慈了,就该剥光了他们游街,双双沉塘才对! 瞧着各种鄙夷神色,秦氏一下就慌了,紧忙跪着上前,“督主大人,您别听他的!您忘了顾凉月带民妇捉奸时,险些被谢轻鸿发现,还是您帮了我们二人呢!” 黑压压的一片人,齐刷刷地低下头,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鞋面。 这个秦氏太蠢,怕是活不长了! 谢轻鸿面色一僵,瞳孔骇然紧缩,所以那日他没听错,真的有人在屋顶偷听,其中竟还有霍钰? 霍钰此人一向不与朝臣结交,平日里以抓人审案为乐,为何没有因此事找他麻烦? 是因为顾凉月?还是因为他证据搜集得还不够? 风吹着下人们手中的提灯,肆意摇晃,灯火明灭不定,晃得人心烦意乱。 秦氏看着默不作声的两个证人,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她快速爬到顾凉月身前,咬牙抓住了她的手。 “月儿,我落得今日这般下场,可都是因为你!事到如今,你不能不管我!” 秦氏声音干涩嘶哑,一双肿胀得不成样子的手,竟抓得顾凉月生疼,可见她是被谢轻鸿吓破了胆。 顾凉月冷眼睨着秦氏,眉头狠狠一压,她管这个歹毒自私的女人干嘛? 她虽利用了她,可退一万步讲,她也是在帮她不是吗? 不然按照前世的轨迹,谢轻鸿为了让那个阿莹入府,会设计她与马夫通奸,将她身无分文地赶出侯府! 她会被娘家人唾弃,无家可归!会白发人送黑发人,最后在尼姑庵自缢! 重活一世,她明明给了她一条活路,她为何偏偏要往死胡同儿里钻? 事到如今,她不只想把她拖下水,还想趁机把霍钰也牵扯进来,让他不得不管此事。 她觉得霍钰是能被她利用?还是好脾气到事后不会报复她? 霍钰这人她管不了,但她顾凉月平生最讨厌被人算计,绝不会轻易遂了她的愿! 她拳头紧握,指骨处隐隐泛白,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婆母,您说的话,儿媳听不懂。” “你跟这儿装什么傻?”秦氏向来不擅长做小伏低,一时忍不住,起身狠狠推了顾凉月一把。 “若不是你说什么谢云舟养了外室,要我陪你去捉奸,我又怎发现谢轻鸿与那妓女的事?又哪会生出这些事情?” 秦氏焦躁不安,她眼神癫狂地盯着顾凉月,不停晃着她的肩膀,“顾凉月!是你害了我!都是你害了我啊!你快跟他们说,你也看到谢轻鸿养的那个妓女了,她还大着肚子,就快要生了!” “我没看到!”顾凉月一把将秦瑾茹推开,扬声对谢轻鸿道:“父亲,左右我现在也不打算和谢云舟过了,也就不帮他遮掩了!” “我与谢云舟成婚的前几日,有人偷偷往我丫鬟手中塞了封信,那上面说,她才是谢云舟的挚爱,他们之间还有了孩子,希望我可以退婚。” “我不信,只当是哪个爱慕他的女子在恶作剧!直到大婚第二日,我竟在谢云舟的书房,发现了一封还没来得及送出去的信笺。” “那信上,满满都是他对我的厌恶,和不得不娶我的理由,还有对那个妙容姑娘的爱慕与思念……” “妙容”两个字,让谢轻鸿突然心中猛地一震,“等等,你说那姑娘叫什么?” “妙容!”顾凉月面色凝重,深深吸了口气,“她叫妙容!长乐坊曾经的花魁!比谢云舟大了整整一旬!” 谢轻鸿扶额,好似全身气力抽离,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打量着谢轻鸿的神情,顾凉月声音微哽,继续道: “我实在气不过,又不愿相信,便遣人按照那信笺上的信息去查了,结果无论是地址也好,还是人也好,全都对上了!” “呵!我也想过,日子还得过,忍忍算了!” “哪曾想回门那日,甫一出了顾家大门,谢云舟就丢下我急火火地跑了!我实在气不过,就拉着恰巧遇到的婆母,去捉奸了!” “但事情绝对不是婆母说的那样!”顾凉月抬手,用力抹了把没有眼泪的脸,轻轻吸了吸鼻子。 “总之,我确定那日有男人上门,但我刚看到一个十分像谢云舟的背影,霍督主就突然出现,把我带走了!” “月儿气愤交加,便与霍督主直接去了顾府……至于婆母什么时候离开的,我并不知道!” 余光瞥见谢轻鸿在看自己,霍钰用力白了顾凉月一眼,“嗯,我带三少夫人离开时,确实没有管秦夫人。” 秦氏如遭雷击,愣怔地看着顾凉月与霍钰。 他,他二人竟没有闹掰? 可她与顾凉月明明一同看到了谢轻鸿与那贱人亲热,明明一同离开的,她怎么能说谎呢? “你说谎!”秦氏忽地向顾凉月扑去,却被谢轻鸿迎面一脚踹飞。 他霍地站在顾凉月面前,眸色猩红如血,好似要吃人一般,“那两封信笺,你可还留着?带本侯去取!” “妙容”,是阿莹在长乐坊时的名字! 他不信! 浮云居院儿小,顾凉月嗖地转身,几步就回到了卧房,猛地掀开床铺,将那两封信拿了出来。 转身瞬间,差点没被谢轻鸿吓死,他走路怎么都没声儿的? 她抚了抚胸口,没好气儿地将那两封信拍在谢轻鸿手上,“父亲再不喜三公子,相信也能认出他的笔迹!” 瞧着那两种,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字迹,谢轻鸿瞳仁骤缩,眼底的光忽地黯了下去,嗓子里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难道阿莹与谢云舟早有来往,一直藕断丝连? 信上,阿莹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谢云舟的? 那他算什么?接盘侠? 眼波流转,顾凉月突然义愤填膺地道:“父亲若是不信,我这就去救谢云舟,待他醒了,咱们一同对质!” 说罢,她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