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礼吗？ 周为香听到齐楠的话第一反应是不需要,只是手工织了一条围巾而已，不费时也不费力。 事实上，能把围巾送到齐楠手里,已经是圆了她在大学时候的一个梦了。 那时候很流行给对象织围巾。 这种能看出来不是买的、是手工制品的物件，又能戴出去,够大够瞩目,很适合宣示主权。 周为香给齐楠送不是为了宣誓主权。 但是，不能否认，当看到齐楠系上围巾的时候,哪怕和一身昂贵高级的装束格格不入。 她看到的那一瞬间,还是忍不住眼眶一热。 齐楠说要给她送礼物，尽管周为香让自己不要在意，不管是什么她都喜欢，但还是控制不住期待起来。 她们开始的不清不楚,随时也可能不明不白的结束。 如果能有更多交集和联系,那她应该就不会再在每次断联后都担心是最后一次。 她像是一个小女孩，情窦初开,期待又兴奋,转辗反侧难以入眠。 第二天,齐楠的车如约来到机构外面接下班的周为香。 车内的挡板已经升起。 齐楠捏住周为香的下巴，压着人在后座亲了好一阵,才意犹未尽分开,说要带她去吃夜宵，又把自己让人准备的东西给她。 周为香的唇被亲得殷红水润，伸手接的时候眼神还迷离氤氲，在接过一瞬就清醒过来，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东西。 文件…… 周为香心里一沉,想的是齐楠该不会给她买了套房吧？ 可是她怎么能收一栋房子？？ 这回礼也太贵重了！ 周为香看向齐楠。 而齐楠则微微挑眉，看着她笑说：“打开看看？” 周为香看到对方的笑容，勉强稳住胡思乱想，一圈圈解开纽扣上的绳子，她打开牛皮纸袋，取出里面的文件。 然而当翻开第一页。 周为香原本紧张和踟蹰的心瞬间降至冰点。 ——那是一份格式正规具有法律效益的协议。 上面用甲方、乙方来称呼齐楠和她，条条款款都用宋体打印，看下来生硬冷漠。 而协议最后一条是：甲方尊重乙方的自由，乙方也可随时提出关系终止。一旦合作关系终止，甲方都会支付乙方一笔…… 周为香看不清那一串零是多少钱，后面才看到是壹仟万。 好大方…… 这就是君州集团董事长阔绰的手笔吗？ 平时的资金来往不算，单纯只是分手费就有一千万，不，不是分手费，她们不是交往关系，是性伴侣，是床伴，是限时炮友。 哪怕周为香做足了心理准备，也没想到会是这种东西。 她拿着文件，随着车启动缓缓行驶，浑身凝固住的血液也开始流动，全部涌上大脑。 只是，她的大脑发昏，明明稳 坐在温暖舒适的车内，却感觉世界天旋地转。 齐楠见周为香看那么久没反应，喊了一声：“为香？” 周为香终于在混乱混沌中回神看向她。 齐楠红唇优雅勾起，“怎么样？” 周为香紧捏着合同，心里苦涩难当。 她甚至还在询问她的看法…… 齐楠当她是什么，那些排着队挤破脑袋想跟君州集团合同的合作商吗？ 说来可笑。 那些家底千万上亿的人，想从齐楠手里拿个合同恐怕还没她容易…… 一千万。 一千万都快够还清她为姐姐姐夫背负的所有债务了。 齐楠调查过她了是吗？ 已经知道知知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已经知道她们大学曾同个社团，这个价格是友情价，已经往高说了是不是？ 不然齐楠为什么一副游刃有余、得意等夸的表情？ 周为香收回看齐楠的视线，低头看合同，合同纸张已经被她微微捏皱，她看着右下角齐楠龙飞凤舞的签名，艰涩开口：“好多钱……” 齐楠笑说：“是你应得的。” 应得的…… 周为香微红的眼眶上睫毛颤抖了一下，看来齐楠很满意她在床上的表现。 或许这样的关系正好。 这样不抱有期待，以后分开就不会痛，明码标价的买卖。 从来没有跟谁有过这样的关系，但齐楠对她应该够好了吧。 身为情人，却也拥有提出终止这段关系的权利。 齐楠欣赏着周为香娴静清秀的侧脸，看她长睫微颤，似乎一时半会儿无法消化这个巨大惊喜，红唇翘得更高。 和周为香在一起的感觉很不错，她一时半会没感觉到腻。 齐楠于是又说：“等会再让律师加个补充条款，关系持续一年以上，每个月多一百万。” “不，不用了。”周为香促打断，她没有抬头，保持着垂目的姿势，生硬地说：“这些已经够多了，签字笔呢？” 齐楠拿出自己的钢笔给她用，还帮她打开了笔盖。 周为香没用过钢笔。 昂贵的钢笔，遇到一个不会使用的人，也留下了金属划破纸面的细小痕迹。 “周为香”三个字笔画有微微的颤抖，但最终也端正整齐的，排在那龙飞凤舞的“齐楠”二字下面。 这样就好。 周为香合上合同，这样起码她再不用担心朝不保夕。 不用担心这只是她做的一个梦。 她跟齐楠，拥有了一份白纸黑字写着的、法律会保障的关系。 周为香这样告诉自己，可是却在夜晚默默哭湿了枕头。 这样的“合作关系”平稳持续了小半年。 期间，齐楠给周为香开了一张卡，每个月都会往里面打一笔钱，美其名曰生活费。 周为香虽然从没阻止，但也从没动用里面 一分钱。 梦想跟现实总会有些出入。 她已经接受现实。 她现在的重心还是孩子，因为距离知知完成高考只剩下短短几个月，真正的临门一脚。 一中各种模拟考试接踵而至，大测小测会考月考，一个月做下来的试卷拿去买废纸都的好几斤。 周为香怕孩子用脑过度，很注重每日营养的摄入。 晚上机构下班都会购买新鲜的蔬菜水果。 低调的宾利驶入灯光昏暗的老旧小区。 齐楠不止一次嫌弃：“为什么不搬走，还要住这？” 周为香也不止一次回答：“知知马上就高考了，搬来搬去不稳定太麻烦，要等她考完在说。” 知知长知知短。 齐楠每次听周为香提起那聪明伶俐、引以为傲的女儿，心里就会莫名生出很不爽的情绪。 她选择左耳进右耳出。 但脸还是冷下来。 周为香不知道齐楠为什么突然又闷闷不乐了了，这人最近好像越来越情绪化。 但到底还是不想让她不开心。 所以在下副驾驶后，周为香又特意返回车内亲了她一下。 齐楠顺势抬手扣住周为香的后脑勺，撬开她的唇瓣，在她口中狠狠放肆掠夺了一番，把人吻的直软了腰，才放开她，“也只有你，敢让我给你当司机。” 周为香看她这样，忍不住笑，说：“我有说过我自己骑车回来。” “等你自己骑那个电瓶车回来都多晚了。”齐楠柳眉一蹙，却没继续说这背后的危险性，“快上楼吧。” “回去路上开车慢点，注意安全。” 周为香返身进楼内。 她知道齐楠是担心自己的安全，但对方完全可以让司机送她回来。 事实上，一开始就都是司机送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齐楠打发走了司机，亲自送她回来。 有时候在路口等信号灯的时候，齐楠会摸摸她的手，或者跟她接个吻。 周为香不知道别的情人跟金主是怎么相处的。 这半年来，齐楠常常出差，如果要出国一般都会提前跟她说行程，偶尔也会跟她吐槽项目不好签、合作方喜欢扯皮，回来后会约在酒店见面，交颈缠绵一夜第二天又大早往公司跑。 或许…… 周为香偶尔也会妄想：日久生情，齐楠也许也有些喜欢上她了，只是平时高高在上游戏人间惯了，一时没察觉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