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凌霜无言的盯着床顶,母亲居然说她腰粗胸平! 这是真的吗? 转念一想又觉得没什么要紧,她的人生和上辈子完全不同,胸平腰粗又如何,连嫁人都不在乎了,她要的只是复仇。 顾氏见她不语,以为是害羞,笑着说了很多调养身体以及雕塑线条的方法。 “母亲,你怎会知道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外祖父花钱请人教的……禁海之前,你外祖父在刺桐港可出名了,我那时从不觉商户身份丢人……和你一样大的时候,我经常光着脚在海边乱跑……” 顾氏说着说着就发出了均匀的鼾声,崔凌霜看着她睡去的侧颜百感交集。 此时的顾氏和上辈子完全不同,这便是藤蔓一样的女子吧,必须依附男子才能生活。为母则强对她没用,她只有做好妻子才能做好母亲。一旦被人剥夺妻子该有的一切,她就会失去母亲能带给儿女的一切。 崔凌霜想着想着就痴了,子女或许不喜欢顾氏这样的母亲,可对男子来说,顾氏这样的女子最为可爱吧! 顾氏去见住持的过程非常顺利。 前车之鉴,她才说想在碧落寺旁边租地,住持便问她是否有生意要做?她直爽,住持也不含糊,竟然真的同意她建一个小庙并请一尊送子观音…… 住持是个聪明的,深知碧落寺不过是间远离城镇,坐落在碧落山上的小寺庙。如今香火鼎盛,想要分一杯羹的大有人在,寺庙根本清静不了。 官府那边暂有莲池大师坐镇,其他的就得靠杨家和崔家这样的世家大族来协调保护。 顾氏可以请尊送子观音供奉,寺里把河神送给杨家,如此一来好似两家都在寺里有了股份。别的不说,只要香火钱能抵消灯油钱,对于两家可省下很大一笔花销。 红樱同顾氏一起下山,中途说要买东西,领着素秋直奔山门口。先找张桐办好了崔凌霜交代的事情,这才心思忐忑的去了舞家班。 市集的一个角落,舞家班早已布置好场地正吆喝着卖艺。红樱让素秋自己去后台找人,自己假装成香客站在外面看场内表演。 上场的是几只山羊,在驯兽师的引导下,一只山羊拉车,另一只山羊灵巧的用羊角翻出数字。 红樱对此兴趣不大,这种表演中原也有,只不过把山羊换成了猴子,内容可比他们表演的复杂多了。猴子会敲锣打鼓,还会穿上人的衣服讨要银钱。 稀稀拉拉的吆喝声后,拉车的山羊一个钱都没有讨到。 接下来便是少女走绳索,就见玉清抬着一根竹杠晃晃悠悠地走在离地很高的绳子上。她每走一步,绳子都会晃来晃去,下面的人仰着头忍不住惊呼,感觉每晃一下她都会掉下来一般。 这场过后,终于有人忍不住扔了几个铜子。接着上场的是两个虬髯巨汉,一人骑着枣红马绕场奔跑,另一人轮流将三个五尺高的巨缸抛绣球般轮流在身前身后舞动…… 好容易等到玉阳上场,就见舞缸人手中的巨缸被水注满,玉清拿绳索将玉阳牢牢绑住。两巨汉二话不说抱起玉阳头朝下扔入水缸,他若不能在短时间内解开绳索必死无疑。 表演至此,红樱倒吸一口冷气,可惜的是心刚提到嗓子眼儿,玉阳就已经从水缸里钻出。水珠从他发间滚落,在阳光的照耀下晶亮璀璨,湿漉漉的衣裳让他的躯体看上去是那么的高大健硕…… 当他举起绳索朗声大笑时,红樱咬着下唇也笑了。 崔凌霜给了红樱两天假期,不想她当天夜里就赶回山上,开口道:“姑娘,你能给我说说魔族人的信仰吗?” 预料之中的结果,无论男女,只要皮相够好,受到的待遇自然会不一样。 崔凌霜道:“红樱,魔族人与中原人的生活习性差别太大。我想你代我出面入股戏班,你想的是什么?” 红樱错愕的看着崔凌霜,后者让她别惦记京城的王长安,让她接近玉阳,最好令玉阳言听计从……话里话外透着的意思不就是勾引玉阳吗?怎么转眼就成了入股戏班?还质问她在想些什么! “姑娘,戏班里男子居多,我一个女儿家实在不方便替你出面,要不你找找别人?” 崔凌霜十分了解红樱,听到这种讨价还价的话语就知晓入股戏班的事儿这人心中已有成算。忙道:“我身边最得力的人就是你,除开你还能找谁?你也知晓宗族规矩大,很多事儿上不得台面儿……” 红樱道:“姑娘莫不是以为我会跟五老爷府里那个一样,办事办不利索挺着肚子遭全族人鄙夷?” 崔凌郦要听到这话估计会跳起来杀人。崔凌霜却挺喜欢,问道:“你觉得入股多少钱合适?” 红樱道:“后日我去问问,尽量少花银子多办事儿。” 崔凌霜好奇地问:“明日你有安排?” 红樱笑了,“姑娘,有些事儿急不得。我若急了,玉阳那头反而不着急了。” 崔凌霜很是佩服红樱,这丫头基本没接触过异性,身边也没有嘴碎的婆子。却天生知道怎么吸引异性目光,怎么吊人胃口……人和人的区别就是那么大,几个丫鬟里也只她有这种天赋。 山上清苦,顾氏住了两日就换去碧落寺。崔凌霜每日要去请安,水月庵的早课拉下不少,庵主对此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追究不得。 某日,崔凌霜正跟顾氏学习如何看假账,许久未见的彩雀来了。见他出现,母女二人焦急的问:“有消息了吗?” 彩雀摇摇头,说他搜遍了洛川也没找到顾山的踪影。 崔凌霜与顾山有约定,每隔一段时间会往城南客栈留消息,顾山也如此。上山以来,顾山每半个月留一条消息,比如去上栗买地、回刺桐港筹钱、还有寻找顾海的妻子等等。 半个月前,顾山的消息断了。 崔凌霜心知有异,让彩雀尽量去查。结论就是顾山跟店家说要去京城,并约好的去京城的客船。时间到时,人没上船,行李留在客栈,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顾氏道:“这人也真是的,去哪儿不会说一声,怎么就凭空消失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