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岁纵使在如何,也只是你的夫,而我是你的祖母!你的长辈!百字孝为先,即便是东厂,也不能违了圣贤祖训,今日祖母要教训她,谁敢拦着?”老夫人怒声呵斥:“押下她,绑到院中去打,今日我倒要好好磨磨她的性子。” 几个仆妇有了几分底气,便又是一拥而上。 芸娘这回不再多言,反手将剑插回剑鞘,用剑鞘充作棍棒挥舞起来,招招都打在那群仆妇的弱点上。 仆妇身强体壮,却也只是有一股子蛮劲,对上精通武艺的芸娘,便毫无对策了。 一时间惨叫声与周围人的惊呼议论声如潮水般弥漫开来,场面一度混乱,陆瑾瑜却始终被芸娘护的很好。 哪怕武艺比不过紫烟,芸娘也仍是庭覆手下一等一的暗卫。 将眼前三四个仆妇都撂倒在地,芸娘这才收起剑鞘,冷声开口:“若非督主吩咐,娘子不喜见血,今日尔等的命我可要收下了。” 陆瑾瑜:“” 她原以为是芸娘不愿杀生才如此做的,原来是某个要求多的人提前吩咐的。 “你,你竟敢如此,是真不将我这个祖母放在眼里了!”老夫人手中茶杯直直砸了过来。 陆瑾瑜闪身避开,轻笑:“怎会,祖母一直都在我眼里呢。” 老夫人沉声开口:“好!自即日起,你不再是我陆家” 老夫人话未说完,门外便急急忙忙跑进来个小丫头:“夫人!老夫人!东厂的人到了,是来宣圣旨的,皇上的圣旨到了!” 众人皆是一惊。 一句话里,东厂与圣旨四字皆使得众人心中一跳。 “是,是什么事?”老夫人疑声开口。 小丫头看向陆瑾瑜:“似,似乎是与五娘子有关。” “陆瑾瑜,你若是犯下什么过错,可莫要牵连我们。”陆瑾梅皱眉。 陆瑾瑜也有几分疑惑。 她连皇帝的面都没见过,皇帝给她发什么圣旨。 “娘子,快些去接旨吧,且放宽心,万事,都有督主在呢。”芸娘安慰的一句话也拉回了众人思绪。 而今最重要的是去接圣旨,若是晚了那便是大不敬啊。 无人再管地上几个哀嚎惨叫的仆妇,夫人娘子郎君们皆是匆匆忙忙朝着前院去。 来宣旨的太监是个皮肤白皙的中年人,手中挑着个浮尘,正笑眯眯与陆敬山叙话。 “福公公,不知陛下有和旨意?竟让你亲自来跑这一趟。”陆敬山语气颇为客气。 那名唤福公公的人一副笑呵呵的模样,拱了拱手:“陆大人不必担忧,稍稍一等,正主来了便知是何事了。” 陆敬山见福公公面色颇好,便也松了口气,笑着点了点头。 “瞧,这说着说着人便齐了,好,那咱家这厢便宣旨了。”福公公视线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 在对上芸娘时,他神色一顿,看了眼芸娘身旁的陆瑾瑜,神色便是了然几分。 福公公对着陆瑾瑜笑了笑,本就圆润的脸这般一笑,眼睛便都挤没了,很是憨态可掬。 陆瑾瑜不明所以,只能回了一笑。 “朕惟治世以文,戡乱以武。而今” 略过前段一长串圣旨特有的书面用语,最重要的往往都在最后一段。 陆瑾瑜听着福公公流利将那一长串拗口难读的前言抑扬顿挫的读完,才算听到了最后的重点。 “礼部尚书府之女,承议郎之女陆瑾瑜,于襄都赈灾一事有功,坤仪毓秀,麟趾彰才,是宜今赐尔纹银百两,特封其为清原县主,赏食邑百户。” 福公公念到词,在清原县主四字上加了几个重音。 陆瑾瑜神色也有些惊诧,是襄都赈灾,而非是谯刺史贪污之事。 某人还真是 将易拉仇恨的追缴贪污之事算在自己头上,将赈灾的好名头盖在了她头上。 不过想来也是,最初的几天里,她带去的那一部分物资倒是解了不少人的燃眉之急,更何谈她还带去了个救命神医陈静平。 如此一想,这封赏虽然有些言过其实,她倒也不算是受之有愧。 “清原县主,接旨吧。”福公公绕过众人,将圣旨递到陆瑾瑜面前。 陆瑾瑜思索两秒,这才双手接过圣旨,站了起来:“谢皇上。” 按理来说,受封接了圣旨之人大多都是感激涕零地朝着皇城的方向磕头谢恩,更有甚者还能当场即兴挥泪作诗一段,以表自己的感恩之心。 官家女子受封县主,虽不是第一回,在本朝却还是头一遭。 这位陆府五娘子,啊不对,是清原县主,怎的如此镇定。 三个字谢皇上便打发了? 福公公:“就这?” “呃,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陆瑾瑜也觉不妥,于是添了一句。 福公公无奈一笑:“清原县主不善言辞,想来心底定是感念圣恩的。” 其余人已经无心去管陆瑾瑜有没有尊敬皇帝了,他们已然愣住了。 上一秒要将陆瑾瑜赶出陆府的老夫人猛地咳嗽了几声,只觉着耳边响起了阵阵嗡鸣声。 今日皇上下旨赏赐陆瑾瑜于赈灾一事上有功,可自己方才却要将她赶出去。 且不提别的,这件事若是传出去 外人定会议论尚书府糊涂啊。 皇上赏赐陆瑾瑜,他们陆府却是斥责她,若是被政敌夸大说的严重些,便是不尊圣意,违抗皇命。 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人敢和皇帝唱反调。 老夫人想到此,便觉着脑子里嗡嗡作响。 不仅是老夫人,便是其余陆府众人,也都将心提了起来。 本该是满门殊荣之事,却因为方才的三堂会审,将陆家人与陆瑾瑜的关系降至冰点。 见周围人这幅摸样,福公公身为皇帝身边伺候的人,自然不是傻子。 他了然一笑,不再多言语,只是低声开口。 “临行前督主还吩咐咱家,将这封书信交予县主。”福公公说着,又从袖中取出了一封书信。 “你,不会也是他的人吧。”陆瑾瑜小声开口。 福公公哂笑一声:“县主真会开玩笑,督主可不就是咱们太监的主子吗。”